禅元忧心忡忡,扭头去看。恭俭良正抱着袋子上下摇晃,大有调酒师的气派。他摇就算了,还时不时侧过头贴在凸起那一块听,稍有不慎就被蹦€€出来的虫蛋踩在脸上,整个人在爆炸边缘来回蹦€€。
禅元挪得再近一些,雄虫正杀气十足的念菜名,“小蛋羹、小蛋崽、小蛋炒饭、小西红柿蛋汤、小酒酿蛋……不准吵!不准学我!再学我就把你吃掉,吃掉!知道吗?吃掉!”
明明就是普通的菜名,前面非要加一个小字,好像特地代指虫蛋一样。
恭俭良自认为这样可以威慑住手里这个无法无天的嘴臭虫蛋,可他小瞧了这孩子。不一会儿,恭俭良念个两三遍,虫蛋就有模有样威胁回去,“小蛋羹更、小蛋!崽崽!小……蛋炒。饭!小……吃吃吃吃掉!嗷呜呜吃吃吃。猪猪猪猪。”
恭俭良神经衰弱了。
他想要把虫蛋丢掉,可想起禅元的话,再想想第一个成功案例,想想出发前扑棱恋恋不舍的哭包脸蛋,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听不见。
好像丢掉哦。
为什么这么吵?
扑棱不是很安静的孩子吗?在蛋里也只会“么么”“啵啵”,叫唤最多的字眼也就是“嗳嗳”。
恭俭良闭目养神,想不明白。
他终于理解课堂上老师说雄虫孵蛋是一件辛苦的事情:遇上这种精力过剩的幼崽,确实很辛苦。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恭俭良把虫蛋丢在一边,等待对方睡觉。他第一次主动询问任务进度,无奈又迫不及待,“我想杀人,想一口气杀三个。”
“你还记得自己的设定吗?”
“不要。”
禅元揉捏鼻梁,提醒雄虫,“任务期间,你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拿,生活不能自理的病弱雄虫。”
知道什么叫病弱吗?学学你雄父温格尔!多咳嗽,脸色苍白一点,娇娇弱弱靠在什么地方,眼睛温柔一点!
禅元点提一圈,期待地看着恭俭良。
雄虫装模作样咳嗽两声,整个人坐在地上,吧唧将脑袋磕在舱壁上€€€€因力气用得太大,重重砸上去,他脑门上很快出现一块红肿,连带着眼睛也起了一层雾气。
恭俭良疼得嗷呜蜷缩在一起,“好痛。”
禅元从捏鼻梁变成拍额头,一只手还要把不安分的虫蛋抓回来,痛苦道:“你不是学表演的吗?
拿出你的功底来啊。”
不要本色出演漂亮笨蛋啊!
“呜。”恭俭良捂着磕到的脑门,懒得理会禅元。
索性,除了恭俭良这个诱饵,小队其他成员都再次确认自己的任务,提前做好了准备,等待指挥部所说的地面营地赶来。
闲暇时间,一群雌虫围着看雄虫和一颗虫蛋吵架。
他们一致觉得禅元家的老二是一枚英勇无畏的蛋。
24小时中,刨除14个小时的睡觉时间,余下所有时间,都在锲而不舍挤到雄父面前,原地起跳随机攻击雄父的小腿、大腿、腹部、胸口、手臂和脸,在一顿蛋壳呼唤之后,亲切用噪音污染雄父的精神世界,达成身心的双重伤害,再抱着雄父的精神触角一顿亲亲蹭蹭贴贴,积极自救孵化自己。
很主动。
很有计划。
很……欠打。
恭俭良呆了一天就受不了,他觉得老二是自己上辈子的怨债,一想到还要和这个蛋在一起十个月,恭俭良撕心裂肺到要把禅元暴打一顿。
“都怪你。”
禅元承受孽力,一边和营地对接,一边敷衍道:“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