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错挑眉,嘴这么臭?
他遮住脸,笑吟吟道:“朋友,你的锅呢,不是要请我喝汤吗?”
矮道士顿时气得鬼脸泛灰,短腿扑棱:“你好不要脸!”
矮道士气得想钻进来,又恐惧着什么,缩回手,怨恨地瞪着薛错。
薛错心地善良,放下轿帘,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动。
看来花轿有问题。
只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难道是专门用来杀鬼的?
他摸了摸,干干净净也没有阴气。
这断头山当真奇怪。
薛错想了想,生活在这里的东西也并不结盟,反而是以强制弱的从属关系,就好像汤锅鬼和柴刀鬼,见了抬花轿的就不敢上前。
要不是薛错的热心指点,还真不一定能请到两位。
薛错目光闪了闪,若那个道士真能做出断头山这样的地域,凭借一己之力改变此处的大道,那么他的胜算微乎其微。
唢呐吹吹打打。
薛错感觉他们绕了许多圈,花轿里越来越黑,队伍越来越安静,隐约的天光也快要消失了。
薛错的心越跳越快,他掏出一张符纸,掐手印,符纸色泽从黄慢慢泛黑,此地的阴邪之气,已经浓到肉眼可见。
薛错脸色凝重了几分,趴在轿子上,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唢呐声,锣鼓声的声音听不真切,但越来越诡异,隐隐绰绰的,在不远处,也传来了什么声音。
花轿,新娘,无脸鬼。
轿子里的人要嫁给谁?哭声由远及近,乐声悲喜交加,
诡异到令人头皮发麻。
薛错悄悄掀开轿帘,铺天盖地的红色中,红衣无脸鬼嘻嘻发笑,边唱边跳,拐过一道弯。
茫茫雪雾里。
走来一支仪仗肃穆的队伍,他们身穿白衣,抬着一口沉沉的黑棺,面色麻木,五官不明,每走一步,便向天上抛洒纸钱。
红花遍地,白纸纷飞。
两方谁也不停下脚步,径直朝着对方的队伍走去。
薛错拉上轿帘,他刚才瞄了眼山势,此地无星无月,树木蔽空,山石陡峭,本身煞气极重,容易滋生邪祟。
红白二事,又是人间悲喜极致,若二者相撞,恐怕会养出极厉害的东西。
薛错心道:还好是我坐在花轿里,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大姑娘,待会阳阳相碰,碰他个一泻千里!
两只队伍越走越近,煞气也越来越重。
那打鼓鬼侧耳听了一会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忽然,他尖声叫道:“时辰到啦,嫁新娘!”
那边的东西也嘻嘻发笑,将黑色的棺材抬出来,一边撒纸钱,一边唱着歌:“嫁新娘,娶新娘,红红胭脂化红妆。”
“嫁新郎,娶新郎,天亮全都死光光。”
两拨东西边唱边跳,一拨小鬼将花轿放在黑棺上,忽然,打鼓鬼停下脚步,耳朵动了动:“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