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论他说什么, 都激不起那双乌黑的眸子里的一丝微澜。
眼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干涸的泪痕凝在脸上,扯得皮肤生疼。
陶言蹊发狠似的揉着眼。
直到眼周一片通红。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掀开被子,蜗牛般把自己层层包裹起来。
“那你好好休息, 今晚就是皇家晚宴,我也得回去准备准备。粥在厨房里,一会记得吃。”
苏茸没办法,心知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能絮絮叮嘱:
“一切还没到不可挽回的时候,今晚正好是个机会,咱们可以趁机给将军吹吹风,说不准能解决燃哥的问题。”
“……”
依旧无人回应。
“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隔着被褥拍了拍蜷缩着的人, 起身离开。
关门的声音隔出了一室静寂。
陶言蹊紧紧地抱住双臂,身体却越来越冷,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现实锋利如刀割。
他多么痛恨自己不适时的清醒和理智, 以至于这么快就梳理清了来龙去脉。
即使沉浸在被蒙蔽的虚妄快乐里, 都比这一刻清明的痛苦幸福得多。
为什么自己不能再蠢一些呢?
牙齿碾磨着唇瓣, 娇嫩的肌肤破皮流血。
他却完全感受不到痛。
甚至觉得, 口腔里蔓延开的血腥气。
才能暂时让他从那股致命的旷野气息里解脱。
怎能如此……
昙燃明明已经不在这里, 他的味道却如同痼疾一般。
抹不掉。
剜不去。
心脏痛得快要裂开, 信息腺也因为萎缩而抽疼着。
偏偏这样,那股琥珀木质的气息还要不断地折磨他。
陶言蹊喘着气。
眼角又没用地被泪水浸湿了。
他颤抖着,从晶环里取出那枚鸽血石戒指。
它是妈妈留给自己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