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辛收回目光,顺着工作人员的引领离开。直到那一道显目的身影消失在高大雄伟的联合法庭,高处的狙击手方才猛然回神,冷汗淋漓地将手指从扳机上缓缓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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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参与联合公审的人员都经历过严格的筛选排查,大部分人陆续进场就座。他们少有口头上的交流,谨慎地保持着缄默。
然而,在发现温辛的身边没有任何S级跟随的时候,幸存者联盟这边瞬间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骚动,有的成员沉不住气,当即就小声讨论了起来。
他们虽然和温辛缔交联盟,却仍旧不了解这位青年执行官心中到底在谋划着什么。在他们看来,S级变异体是温辛唯一的依仗,如果温辛这次出面是只身一人,那他们要用什么来对付第一基地?!
旁听席上私语声不断,各种居心叵测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无人注意到的角落,一名幸存者联盟的成员接到第一基地工作人员的眼神示意,佯装脾气火爆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逼到温辛的面前发出质问:“那些家伙在哪儿?”
温辛身边的亲卫连忙拦下了他。
这名组织成员是第一基地安插在联盟中的内应,见其他人都被这场小骚乱吸引了注意,更加咄咄逼人地提高嗓音:“该死的!你没让它们跟着你?没了它们我们还有什么胜算,你知不知道对抗第一基地要承受多么大的风€€€€”
最后一个字音还没落下,青年突然垂眸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宛如子/弹直击组织成员的胸口,后者立时产生一股被野兽盯上的恐惧感,浑身寒毛直竖。
成员几乎忍不住要叫出声来,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少年音在耳畔响起,笑意盈盈地蛊惑着他:“现场这么多人呢,别那么激动啦。现在放宽心,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快去。”
这是什么声音,谁在跟他说话?
组织成员的眼中划过一抹茫然,迷迷糊糊地看着青年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对他说了些宽慰的话。而他也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顺从地回到座位上坐好,不发一言。
撺掇他上去找茬的工作人员不明所以。
工作人员再次给出眼神,可那名联盟成员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无视了他。前者将眼皮子都要眨痛了,后者仍旧无动于衷。
门口传来喧哗声,一位威风凛凛的男人在卫兵的簇拥上走进法庭。
进场时他环顾四周,犀利的眸眼如狼似虎,准确无误地朝着温辛所在的方位走来。
如今这两位都是在人类势力中威慑一方的存在,本就凝滞僵硬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周围低声议论的人逐渐噤了声,目视着这两位掌权人的会晤。
严中杰先开了口,礼貌微笑的同时伸出了手:“你就是温辛?真是闻名不如一见。看你年纪轻轻的,能够坐到这个位置,应该很不容易吧?”
温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听出这句话里的夹枪带棒,姿态得体地与他握手:“严将军谬赞。”
严中杰很意外温辛没有反唇相讥,正待开口时,和青年交握的手掌突然传来一阵大力,嘴角的笑意立马淡了淡。
握个手也就几秒的时间,但这两人握个手,两分钟了还没松开。
人们情不自禁地投来诧异的注视。就在严中杰快要被疼痛逼出冷汗的时候,温辛终于轻飘飘地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就座。
谁也不知道严中杰正忍着骨头快要断掉的剧痛,后者也没有在人前表现出任何异样,嘴角犹带着三分笑意,状若无事地转过身。
下一刻,他面色一沉,阴森可怖的眼神吓得想要汇报情况的手下噤若寒蝉。
很快,公审开始。
仿佛为了堵住幸存者联盟的嘴,不让他们有反应过来的时间,第一基地这边抢先发起诘问,一张嘴就直指重点:“大概在两个月以前,我们在某市一家卫生检疫中心找到了一份秘密档案。经基地专家验证,该档案记录了丧尸病毒产生的全部过程。”
“不管什么理由,任何参与到丧尸病毒研究的人都罪无可赦!身为罪魁祸首之一,辛暖暖不仅推动了灾难的产生,还在此后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保持沉默,没有任何示警行为,枉顾无辜者的性命,其心可诛!”
幸存者联盟一方的辩证人员立马提出反驳:“请第一基地不要强加罪名,个人能够左右群体的意志,这是我所听过最好笑的笑话,问题分明出在这项绝恶实验的产生而非辛暖暖一人!”
“辛暖暖并非没有做出示警行为。”辩证人员随即拿出一份文档记录,义正言辞地说,“H市二十多年前的通讯记录上,辛暖暖曾多次联系卫生防疫中心的纪检和群团管理表明秘密研究的存在,但这些申请全部都石沉大海。”
“请第一基地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不敢承认‘某市’就是H市?当初又为什么对辛暖暖的举报通信做冷处理?丧尸病毒的实验如何瞒过H市的监管?实验背后有没有第一基地的当权者在其中推波助澜?!”
这一段反驳堪称精彩,法庭上回荡着辩证人员气势恢宏的嗓音,旁听席的观众仿佛被震住了,许久没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