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应该还不知道赌蛋的事情吧。
束巨想着,凑过去。他曾经想过自己的身世,对于他这种小孩子,说法很多。有些人说他们本身就是赌蛋失败的产物,有的说他们是从战场被偷过来的雌虫蛋。有些星盗同伴会企图去寻找自己的过去,去寻找那个孵化自己的雄虫。
但更多的人,就像是束巨以前那般,只专注着现在和未来。
因为无论是哪一种结局,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算美好。
知道那个孵化自己的雄虫是为了钱财把自己孵化出来?还是得知那个雄虫单纯就是星盗雇佣的一员,在助纣为虐?
赌蛋最惊险的那一刻,就在破壳。
一夜暴富,享受天降横财。
或者一无所有还要肩负起养育幼崽的责任。
“你会孵化的吧。”束巨低低地说道:“你会孵化虫蛋的吧。”
他蹲下来,看着温格尔的侧脸。想到了卓旧那番自告奋勇的话,内心一阵憋屈。本想着害怕吵到雄虫压抑着声音,但现在束巨想到温格尔已经聋了,便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先生不能和卓旧睡觉……总之,你不能和那个畜生做那种事情。”束巨吵着说道,“艹,他现在都是个残疾玩意儿了。你和他睡觉……简直就是糟蹋你自己。”
他不知道说什么,总觉得蒙热的夏天和窗外的暴雨声音,让自己整个人都爆炸起来了。
束巨感觉整个屋子都像是蒸笼,他正在被一点点剥夺走生命。
“唔。”嘉虹揉着眼睛从温格尔的胳膊上起来,他打着哈欠,明显是被束巨的声音吵醒了。
束巨看着这孩子的困意,一股酸气忽然冒出来。
这孩子一定长得很像那个什么雌君吧。
温格尔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凭什么?
嘉虹不懂大人复杂的情绪,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喊了一声,“大大?”
束巨不甘心地咬了一下手指,离开了屋子。他感觉自己开始变得不像是自己,他觉得这种变化不是一天两天,可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喜怒无常。
嘉虹困惑地眨眼。他从床上爬起来,本想要自己穿衣服,身后却出现一只手摸了一把他身上的汗。
比起幼崽热乎乎的身体,那只手显得冷了许多。
“雄父。”
嘉虹喊道,扑到了温格尔怀里撒娇,“刚刚,大大来了。”
温格尔听不见嘉虹的说话声音,只是像往常一样给他梳梳头发,穿上衣服。他扛着疲倦让嘉虹在房间里玩,玩累了就靠在自己的身上休息。
束巨不会知道,温格尔在他冲进房间的瞬间已经醒了。
除了温格尔外,另外三个雌虫都不清楚:在病痛陷入昏厥外,温格尔已经很难再进入到深度睡眠中。
他曾经以为这是声音响动所造成的,可如今温格尔自知明明失去了听觉,却变得比以前更加敏感了。
他对世界认知的依赖,似乎朝着直觉的领域去靠近,当束巨进门的一瞬间,那种炙热的气息铺面而来,让温格尔惊动。
明明束巨在说话,温格尔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温格尔试探地伸出自己的精神触角,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触摸着束巨的皮肤、他周边流动的空气,他甚至有种自己深入到对方灵魂的错觉。
束巨犹如一团莽撞的火花,在无措地跳动,丝毫不管自己迸溅的火花会不会烫伤他人。
而温格尔最想要知道的那股微弱的气息,无影无踪。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