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丘词沉默一瞬,而后道:“借口。”
“都是借口!”
盛雪低声道:“我以为……你的父母和哥哥,会保护你。”
“保护?”梁丘词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她这时候反而镇静下来:“盛雪,当年你见我,看见我身上的伤了吗?”
盛雪对第一次见梁丘词的画面印象很深刻。
五六岁的小女孩儿,浑身都是伤,大部分都是鞭痕,细弱的手腕上还有很多刀伤,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以至于他当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她是梁丘家的二小姐。
梁丘词拉开自己的衣袖,露出颜色苍白的手臂,上面疤痕交错,比之幼年时更甚,简直可以说触目惊心来形容。
“我每天……”梁丘词颤声说:“我每天都要用祛疤水沐浴……真的很疼很疼……但是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向我的丈夫解释这些伤痕伤口的来源……然而这些,就是我所谓的家人,赐予我的啊。”
盛雪瞳孔放大。
祛疤水这种东西对祛除疤痕有奇效。但是会灼痛肌肤,常人只接触一点都不能忍耐,更别说是用来沐浴了。
“抱歉。”盛雪闭上眼睛。
时至今日,他似乎也没有别的话能再对梁丘词说。
梁丘词抬着下巴冷笑:“你光风霁月,你万世传颂,你不用说抱歉。”
“今日你既保我,我不再跟你计较当年之事。”她转过头,冷冷的说:“但你若插手我的事,我也不会放过你。”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盛雪蹙眉:“小丫头……”
“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蠢货了€€€€”梁丘词厉声道:“别再这么叫我!”
盛雪眼睫安静了一会儿,最终笑了笑:“梁丘夫人。”
可是听见这个称呼,梁丘词也并不高兴,她抬头看着黑漆漆的洞顶,眼泪却还是从眼角滑落:“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什么事能让我后悔了。”
“我费尽心机才得到奚家家主之位,盛雪,别拦我。”
盛雪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烂肉,“那夫人,对奚城……”
“逢场作戏罢了。”梁丘词讥诮道:“我们皆是凉薄之人,怎配谈爱。”
“想必奚家主去时也无遗憾。”盛雪的眉眼在夜明珠的柔光下仁慈的几乎带了一丝神性:“不管是否真心,你说了爱他。”
梁丘词一僵。
银光蓦地亮起,紧接着熊熊业火燃烧,虞烬拉着盛雪的手,道:“我们走。”
……
言柏提着自己的照霜剑,立在徐家的院子里,手背上青筋直跳。
在他对面,是颤颤巍巍的徐家父母,徐老爷小心道:“道、道长,我真的不知道那位道长去了何处呐!他向我借了一把剑就离开了……”
言柏冷着脸就要拔剑。
“言师兄!”高历上前拉了一把言柏,低声道:“既然他们说鹤衣君是自己走的,想必他是追着贼人而去了,不是被胁迫。”
言柏咬牙:“我就不该相信盛积素!”
说好的一旦徐家有变动就发信号,结果李家那边都收网了,他们也没有等到消息,起初他还以为是食血鬼今夜不再动手,等赶到徐家才知道,缪倾倾早就被掳走了,而盛雪!
一个筑基期的废物竟然独自追逐而去,还敢在阙阳城内御剑!
高历脸色也不好看:“若是师妹出了什么事,我该如何同师尊交代?盛积素此人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