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和傅百川被捆着,安安分分地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
杨伯宁道:“从我的个人感情上出发,我是想相信你们€€的。但是太多€€人的性命都系在你们€€今天看见的这€€件事€€上,我赌不起,所€€以只能屈就你们€€两个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他身€€上那层稚气在此刻仿佛彻底褪尽了,短短一个月里,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好像瞒着所€€有人在风雨里生长了好多€€年。
杨伯宁轻声道:“我会对外说差遣你们€€两个去外地看一批货了,等事€€情过去,我会放你们€€出来的,阿六,你不要怪我狠心€€。”
言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傅百川冷冷开口:“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
他抬头跟杨伯宁对上视线,一字一句地逼问道:
“现在外边战火纷飞,你说你让平时€€跟你最亲近的小书童跟一个刚来家里不久的长工冒着战火出去看货物,说出去有几个人信?”
杨伯宁:“我……”
傅百川不给他接话的机会,兀自€€道:
“更何况,如果这€€两个受伤的人是我们€€的军人,大可以大大方方地去万德医院治伤,我们€€这€€里可还不归日本人管呢!”
“为什€€么他们€€没有被军队收容、反而落单到€€了这€€里我暂且不问,只你把€€他俩鬼鬼祟祟的藏在地下室里这€€一条,杨小少爷,你解释得清吗?”
杨伯宁:“这€€是你该问的吗?”
傅百川冷笑:“我不能问吗?万一这€€是你私藏的日本人的奸细怎么办?”
杨伯宁:“如果这€€是日本人,刚刚就把€€你和阿六一枪崩了!”
傅百川:“打€€狗是要看主人的!你跟他们€€珠胎暗结,他们€€现在有求于你,肯定不会杀你的狗啊!更何况你俩是同时€€出的枪,你怎么知道如果你不在他不会杀了我和言……阿六?”
言晏:“…………”
杨伯宁气得脸红脖子粗:“我没有!我怎么可能……”
“这€€两位是在定西楼事€€变中受伤的首长吧?”
在傅百川的故意刺激下,眼见着房间里的火药味儿越来越浓,言晏终于开口了。
他语气沉静:“是因€€为定西楼一战之后周围被日寇全线封锁,两位首长因€€为伤重跟大部队走散了,只能躲进城里。”
“不敢去医院,是因€€为日寇不日将攻打€€我们€€西平,军方情报称城里面有卧底,担心€€医院被日本人渗透吗?”
那名青年军人神色警惕地看着言晏。
杨伯宁一脸震惊:“阿六你……”
言晏继续道:“那为什€€么连医院都不相信,却相信素昧平生的你呢?”
“……让我猜猜,其实他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明桦少爷是吗?明桦少爷在德国留学的那几年,刚好对应上钱令发将军去德国深造谈判的时€€间,住得是不是还挺近的?”
言晏笑了一下,看着躺在床上的中年男人:“看来定西楼一战中,匆匆赶到€€然后失踪的钱令发将军,现在就在这€€里……”
言晏话还没说完,太阳穴被那个青年人抵上了一把€€枪:
“你是谁。”
青年目光警惕锐利,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言晏似乎根本不害怕能一下子打€€掉他半个脑袋的枪口,声音依旧很平静:
“你就是他的副官,姓韩?”
韩副官声音一冷:“你到€€底是谁?”
言晏轻声道:“别紧张,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