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台上摆着冥的丁兰尺和判笔。
冥不见了,而凡间下了一场凉丝丝的秋雨,熄灭了凡人魂魄的劣化。
后来他才知道,昭是三界渴望存续的欲望,而冥是三界渴望毁灭的欲望。他是混沌与无序的具现。而冥本不在意凡人兴亡,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他不愿让他的小判官再累了。
冥是个洒脱的人,就连人间也留不住他。
从此,谢玟昀成了太山君。他持起冥的判笔和丁兰尺,披上官服,却在眼前缠了白绢。那双含情的桃花眸,从此再也没睁开。
这么一来,便是千年。
他很早就不想干了,只是一直没寻到合适的接班者。而如今,他再也无牵无挂。
闭上眼前一刻,谢玟昀想,冥,人间留不住你,那便让我来陪你。
后来,睢水南岸多了个痴傻的孩童,他不笑,不哭,可每当秋雨淅沥,他却总会无比入神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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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刀死了。
他的魂魄飘飘荡荡,来到幽冥。陈二刀紧张地咽了口唾液,搓了搓手。他思索着,自己生前做了匪盗,死后该不会被下油锅罢!
“陈二?”
陈二刀只听一声清冽女音,他紧张地抬起头,案台前坐着个气质凛然的消瘦姑娘,她披麒麟补子官服,手持判笔,眼前蒙着白绢。
他结结巴巴道:“大人,小人正是陈二……”
江采月道:“陈二,你虽然落草为匪,却并未伤人,甚至有救人之功。功过相抵,你来世投个长工人家,一生劳碌,却无病无灾。”
陈二刀顿时跪在地上磕头,千感万谢:“多谢大人,可小人有一心愿未了,小人有一女名为陈雯,不知可否看一眼她近况怎样?”
太山君的语气不容置喙:“入了幽冥,就莫要问人间事。不过我可以告知你,她还活着,且命数不归太山府掌管。”
陈二刀有些遗憾,亦步亦趋随众鬼步上奈何桥。天上仙都,无边繁华,恍惚间他眼前好像出现了些壮丽景象。陈二刀想,没准他也曾做了个美梦,梦见仙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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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远,更远的地方,同样有旅人在跋涉。那是个青衣的俊朗青年,他的足迹遍布苦寒之地。每逢暴雪,他总会煮上一锅姜汤,分文不取分给雪灾中受灾之人。
眠龙山上,依然伫立着一棵高大挺拔的神树。传说若是某个弟子偷懒,去树下乘凉,树上总会跳下个有着虎牙的少年。弟子常去树下嬉戏,手中捧着阵法图解,阵法图解是某个九阙讲师留下来的,难倒不少弟子。
国祚有时,长夜终归是覆灭在历史之中。可长夜卫却依然存续着。千年之后,将军祠依然香火繁盛,义狼铜像伫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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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些事,都与他们无关了。
黄昏用柔和的油彩将天空渲染成金红的暖色。落日火红,月亮也悄无声息升起,这是一日中唯一日月同空的时刻。
逄风静静地注视着那轮夕阳,远处火红的日轮里,渐渐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扬起唇角,喊了一声:“夫君。”
南离目光柔柔注视着他:“租只船,买间铺子,度过余生?”
逄风弯起眼睛:“好。”
第232章 if1.阴气发作
逄风居高临下俯视着眼前的男人,眼神玩味。男人银发碧眸,发间尖尖的狼耳在不安地抖动,两条粗壮雪白的大尾巴垂在身后,拖在冰冷的玉砖上。
长夜太子两根手指抬起男人的下巴,逼他与自己正视:“化形了?孤倒是小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