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风轻轻摇头:“命格有缺,我正常来说,活不过三十岁。”
三十岁,于修真之人只是弹指一挥间。
南离:“我要怎么办?”
逄风:“你得和我成婚。”
南离急道:“那便成婚!”
逄风摇了摇头:“有一个问题。”
逄风抬起眼来:“你要娶的人,是长夜太子逄风,也是妖神幽荧。无论哪个,命数都落于长夜皇宫。”
逄风:“如今你我要合籍,命格相连。迎亲的队伍必须去长夜皇宫,捧着那块长夜君的神位,然后嫁你。”
南离目瞪口呆:“……那要怎么办?”
逄风扶着额头:“我也不知道,只能先去都城,再寻办法。”
南离将他裹在大氅中,揽了起来。
长夜的国都名为悬月,幽荧有着部分月神的神格,长夜同样有祭月的传统。
悬月,悬月。
逄风舌抵着齿,在心底默念两遍。
如今的长夜国君,已是逄风侄子的孙子了。世事变迁,已没人记得他的脸。
南离问他:“宝贝,你不是月神么?”
逄风抬起眼:“幽荧不是,月亮不能诞生神智,幽荧是在月亮与太阴之气中诞生的,可以看作月的魂魄,却不是月亮本身。”
他们走在国都最热闹的街上,逄风忽然拉了拉南离的衣袖:“前面是义狼祠。”
义狼祠香火极旺,来来往往的人从祠堂间进出。翘起的飞檐,气派的门楼,养了荷花的池水底铺满了铜钱。此时不是夏季,荷花未开,只有几片枯黄泛绿的打蔫荷叶。
几只乌龟在荷叶下探头探脑。
逄风便笑:“倒是比长夜君香火旺盛。”
檀香缭绕,踏进门槛便入目是一头威风凛凛的铜狼。铜狼生双尾,尾尖燃火焰,活灵活现,做跃跃欲扑之势。
它的眼神极灵动,眼底透着希冀,向前扑去,像是要扑到某个人的怀中。
祠中看守介绍道:“义狼随灵王而去,这里的人都相信,它最后寻到了灵王。”
祠中摆出来一排木雕,双尾小狼蜷缩成一团,垂着耳朵,似在等待某个不归人。那人说:“要买一只吗?义狼忠义,能以杀制煞,斩烂桃花,求得好姻缘。”
果然,世人求神,不过是为名利、姻缘、身体康健而已。
可逄风还是买了一只。
逄风道:“他们相信义狼没等到灵王,实际上便是默认了义狼再也没有见过灵王。”
“正如牛郎织女,明明相隔天河永不相见,却造出鹊桥聊以自慰。”
南离盯着他的眼。
逄风道:“可你等到了我。”
他说:“辛苦你,足足等了二百年。”
悬月的夜晚,是无比热闹的。南离牵着他的手往前走,曾经逄风扮成琵琶女的酒楼,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