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话,逄风原本的相貌其实是比林逢要更好看的。林逢的相貌只令人觉得温润出众,像块美玉,却留不下什么独特的印象。
而逄风的相貌却予人难以忘怀的惊艳,他眉眼间的秀丽与凌厉结合得无缺,眼角眉梢每一寸都无比精致,多一分太柔,少一分又太冷。甚至美人两字,都不足以形容他。
云长老用某种意味不明的眼神打量着南离:“你和他双修过了?”
南离脸色苍白:“我并未将他当炉鼎看待。”
他的修为很大一部分提升是因为逄风,这是南离长久的隐痛。
云长老:“谅你也不敢。只是他的命格属实可怕。我批在这了,你自己看吧。”
南离只见他手中密密麻麻的星图有数个字眼亮起柔和的光:癸亥年十月十五亥时。
云长老叹气道:“老夫也是第一次见如此凶险的命格,他四柱不仅全阴,还全属水。八字讲究五行相配,但他只有大海水。”
“你看他的神煞,一个吉神都没有,几乎全是血刃、十恶大败之流。这命格又阴又邪,正常来讲断不可能活过二十四岁。”
南离急道:“师叔,有没有什么解法?”
云长老话锋一转:“你别为他操心太多。这个命格下来的,基本都不是纯粹的人。至于他原本是什么,我推不了。先前推你师兄的原身,我便已经受罚,而他身上的因果比青鸿还大。”
他又道:“你命格火旺,和他相补,不仅仅是双修,最好直接与他成婚,这样会好很多。”
南离:“……”
这比那神秘声音说得还困难,他有什么能耐,能哄逄风和他成婚?
但知晓了逄风的生辰,总是好的。
南离心里挂念着逄风,谢过云长老后便转身欲走,却被他叫住了:“南离,你得对他好些。”
云长老少有认真道:“他破军入夫妻宫,注定用情至深,却为情折损自身。”
南离:“……我不会再让他受一点伤了。”
他撂下这句话,安顿好九阙的事务,便匆匆下了云阶。只是离开逄风不到三个时辰,他的内心便格外惶恐,生怕他遭遇什么不测。
南离也想过不再去干涉逄风的生活,可他终归是放不下心。逄风的体质太特殊了,他怕极了逄风被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修士发觉了。前世逄风跃下天折,也是因为他们窥伺他的魂魄。
这次离开之前,他特地为逄风的小屋布了结界,却仍不放心。南离化出原身,踏着虚空狂飙而去。幸好,山包上的小屋依然耸立着,逄风坐在木车上,正在门前晒太阳。
南离的太阳与真实的太阳相似,秋日里出来的时间总是少些……逄风便格外珍惜。南离胡思乱想着,这两天他应该用南明焰驱驱云彩,不仅村人来得及收稻子,逄风也能多晒些阳光。
他化成小犬,跌跌撞撞冲过去抱住了逄风的腿。逄风也不觉意外,只是抱起了它,轻轻揉捏着小犬的耳朵:“去哪玩了?”
它舔了舔他的脸。
第138章 寂静
夜色归于沉寂,摇曳的婆娑树影被昏黄一盏灯摹在窗纸上,像是柔缓水流中不住摆动的藻荇。
雪白小犬卧在逄风膝盖上,小犬皮毛厚实柔软,体温又高,比汤婆子自然要好上无数倍。
逄风将一只手放在它的肚子下取暖,另一只手则攥着只白瓷杯,杯中盛着烧酒。
酒不是什么好酒,浑浊不堪,这是村人用高粱酿的烧刀子。这种酒性烈味浓,咽下去像是刀子划过喉咙,吞了一簇火焰下肚。€€都的修士看不上它,也只有常在田间干活的人需它解乏。
而逄风本身是不喜酒的,他喝这酒只有一个原因€€€€暖身子。
酒是煮沸过的,冒着热气。
他饮酒的动作极为雅致,细长的手指搭在杯沿,只轻抿一口就放回,酒水并不沾唇。即便是浑浊的烈酒,也硬生生喝出了种琼浆玉液之感。
而逄风是绝不会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