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耷拉下耳朵:“我知道,可是€€€€”
“你若是在他人面前做出明显违反常理之事,会立即被幕后黑手所察觉。这也是我当时不让你用结界的原因€€€€火光冲天,总有人会察觉。”
他意有所指:“如果对方浸淫幻术多年,此处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他的耳目。谨慎些总是好的。”
南离攥着草席,像只犯了错的小狗:“我不会了……”
他其实还是,生了自己的气了吧……毕竟那个时候他如此可怖,哪有谁能不畏惧?
他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了下来。
逄风忽然一笑:“与之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还不如就沉下心来,当个落难的客商。体验不同人生的机会,可不是常有的。”
“还有,”他捧住南离的脸,逼着那双躲闪的碧眸去直视自己,“你不要总觉得自己犯错误了,又反复拿它惩罚自己,又闷在心底。”
“既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揪着不放。所以你也不许再想了。”
南离的两条大尾巴在身后几乎摇成了拨浪鼓。
晚上他变成狼,逄风就玩他的爪子€€€€这是他不知什么时候找到的新爱好,捏一捏梅花形的肉垫,又给他修狼趾。狼趾是狼的第五根趾爪,通常是在山崖攀爬时使用。这根趾平日里很少用到,趾甲就容易生长,扎进肉中。
逄风将它修剪为合适的长度,又在不削减其锋利的前提下磨得圆润。狼的爪子味道很好闻,是一种类似晒干的稻谷或者玉米的气味,肉垫有些粗糙,捏上去却很软。
狼似乎被他摆弄得有些痒,后爪一下一下地蹬他的手,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于是这一日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第二日,无风无浪
南离:“今天吃什么?烤鱼?”
……
第五日,阴云密布。
入夜,村间的羊肠小道阴森森,四周生满了一人高的杂草。逄风和南离咬耳朵:“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村人和先前不太一样了?”
在他们眼前,一个形容枯槁的村人拖着躯体走过他们面前,喉咙里发出听不真切的怪声。
之所以用“拖”,因为那已经不是正常人走路所用的姿势了。他们的腰像是骨折了,上肢直垂到地上,双腿扭曲变形如两条麻花,在地上艰难地挪动着。
即便这样,他们四肢并用也依然爬得飞快。但逄风没在他们身上发觉一点灵力。基本面目狰狞,如今也只能算是肢体扭曲的……人?
异变的确在他们无法预料的地方发生了。
逄风当机立断道:“我带些肉,去看望嫣儿姑娘,你待在这不要动。”
南离急道:“那怎么能行,这些东西要是伤害了你该如何是好?”
逄风这次却格外坚决:“不行,你去了会打草惊蛇,我若是有事,它会及时告知你。”
他摊开手,掌心静静卧着一朵金蕊焰花。
南离愣住了,过了许久才道:“那好……我会在墙角等你。”
天阴沉着脸,如同一个发怒的疯汉。厚实的云层间却没有即将坠落雨滴,风是干燥的风,其中只有沙尘。
风越来越大。
林间的树几乎被风吹折了腰,枝叶被风所蹂躏成各种奇形怪状,鸟巢被掀翻,雏鸟惊叫着被卷入风中,它们的父母也随即冲入风中,可终究是徒劳。
树木不堪重负,在狂风中成片倒伏下来,只能歪歪斜斜地彼此倚靠着,才不至于被连根拔起。逄风咬紧牙关,顶着风艰难地向前走着。
一步、两步、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