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对方打断,“我很忙,没有时间陪你们玩形式主义游戏。”

“身份识别只需要两分钟。您什么都不用做。”

“两分钟足够阻止发生在联盟各地的超过30起袭击——每起都可能造成上百人伤亡,你能为这两分钟买单吗?”

军官皱眉:“先生,我没有这个意思——”

“况且,你是没见过我长什么样……还是那一对眼睛只是装饰?”漂亮的银发男人终于抬头,施舍般扫了军官一眼,“如果我的下属蠢到这种地步,我会给他放一个长假,让他有充足时间去医院就诊。”

军官鬓边瞬间汗如雨下。

——他知道这位4号维序官相当神秘,独来独往,是所有维序官中最薄情的一个,但他没料到对方在这么一个小问题上也如此难缠。只是一次身份识别而已啊——下属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立刻被自家上司瞪了一眼,只得讷讷地缩回手。

军官深吸口气:“抱歉,是我失礼了。”

两人收回虹膜识别器,转身离开,阿尔弗雷德松了口气。

没人知道他捻着文件的手指几乎快把纸面揉皱。

可就在这时,半个身子挤出门外,军官忽然猛地站住,阿尔弗雷德的心提到嗓子眼。

军官回头:“先生,我必须完成身份识别。”

“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是21号,是您每月固定的休息日。”他目光如炬,“按照常理——您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你是在怀疑我?”

“不放过每一次怀疑正是对您人身安全的最大保护,”军官一步一步向前,眼神像是要把“维序官”钉在座位上,“请您摘下眼镜,接受虹膜比对——不要让我重复第三次。”

阿尔弗雷德的手垂在桌下,须臾间已握紧抽屉中的消音□□。食指慢慢钩紧扳机,在窥探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先生。”军官朝他伸出手。

与此同时,阿尔弗雷德猛然动作,然而,“噗”的一声轻响——

一枚子弹破空而来,比他速度更快地穿透了军官额头。子弹狠狠嵌入墙面,炸出一朵血色雾花。一旁的下属惊恐回头,却来不及向总控发出警报信号——第二枚子弹已然准确穿过他的胸膛,击碎心脏,年轻的身体在瞬间冷却。

尸体倒在地上,瞳孔逐渐涣散,其间还倒映着“另一个”眼神漠然的维序官。

这时,贺逐山好巧不巧地撬开了暗室大门。

屋里一片死寂。

三人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浸泡在一地鲜血中的两具尸体死状狰狞,见之令人作呕,但对贺逐山来说,这些都比不上眼前“两个阿尔弗雷德”的事实令人震惊。

他在瞬间想明白今晚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尤利西斯两手插兜,抬脚踹开尸体,动作冷漠得像踢一只死在路边的狗。

“这很麻烦的,”他皱眉点评道,“为了这两个家伙,我要见很多人,写很多份报告,编很多个理由,圆很多个谎。这些事情会让我心情烦躁——而哥哥,你知道的,一旦我心情烦躁,我就不保证我会对你做出什么。”

“和他无关。”阿尔弗雷德挡下贺逐山。

尤利西斯顿顿,若有所思地瞟去一眼:“他?你们才认识第一天——第一个小时,你就开始维护他了?”

“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哥哥不应该乱跑,让我担心了一整个下午。”

“你担心什么?”阿尔弗雷德冷笑,“需要担心的人好像是我。”

“哥哥,你总是在给我惹麻烦。”尤利西斯置若罔闻,隔着一张书桌与阿尔弗雷德对视。

阿尔弗雷德没有说话,但贺逐山感到了他的紧张。

只见尤利西斯上前几步,将手慢慢搭在阿尔弗雷德的手上,一寸一寸,把他哥哥扣着相框的手指慢慢剥开——贺逐山终于看清,那是一张兄弟俩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