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笑,但萨文的额角汗都快冒出来了,喉结滚动,嗓音干涩:“至于你后面说的那些--没错,只要你存在一天,血族的威慑就没有结束,所以我当初才不同意放你离开!但你走都走了,现在还敢回来--三十多年了,所以这是预言中的那个小孩是吗?”
萨文说着,手里的枪突然一个变位,朝身后的温山眠去:“如果我杀了他--”
“铛!”
萨文的枪头在空中就被人直接用硬物顶开,他的手臂被迫向外用力一折,与此同时,温山眠的声音也从身后传来:“萨文先生,我相信这里是中心岛的港口,所以我才这么配合。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好好聊,但希望您不要总用这种方式,尤其是不要拿枪指着我,我会生气的。”
萨文错愕回头,就见温山眠还蹙眉盯着地板。
而等他再回过头时,秦倦已经到他面前了。
这人就往那简简单单一站,萨文身上的汗便止都止不住。
他下意识想往后退,但身后又是蹙眉的温山眠。
“我出来的时候答应过他一件事,能不出手就尽量不出手。但前提是麻烦是他自己找的。”秦倦说:“如果你想把我的账算到他身上,我劝你清醒一点。我离开中心岛,让你们人类占据那里,不是为了等到三十年后,你们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区分不清的。”
“……先生?”温山眠好像听见了什么,试探地叫道。
秦倦看向萨文的眼底露出一丝红光,萨文持枪的手很快就松开,枪支“咔哒”一声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萨文的脖颈一点点向上,秦倦没有动手,是他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向上提。
就在萨文痛苦挣扎到喉管发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时,秦倦的眸光突然一偏。
萨文重重地坐回了椅子上。
“你既然是因为这种事自愿守在这里,却因为我想去伤害一个同族小孩。”秦倦笑了一下:“所以我说,人类从来不比血族高明到哪去,任何物种都一样。”
萨文好像被刺中了什么心事,断声:“不、不是这样的……”
“快天亮了。”秦倦说:“天亮之前,结束你的把戏,我不想再来找你第二次。”
床沿处的温山眠这次确定自己听见了先生的声音,什么“第二次”?
他终于抬起了头:“先生?”
秦倦伸手捏了捏温山眠的脸颊,旋即当着萨文的面,垂首亲了温山眠一下:“然后明天早上的检测改成后天吧?我家小孩一晚上没睡了。”
萨文震惊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你,你们--”
“就这么定了。”秦倦一语定音,在温山眠的脑袋上揉了最后一把,便后退,朝拷问室外走去。
“不是?”萨文惊讶道:“你们是这种关系?是这种关系,你就这么把他放在我这,你不怕我--”
秦倦已经走了。
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只跟他再强调了一次:“天亮之前。”
萨文再转过头来,目光落在身后的温山眠身上,就见他偏了偏头,有些纳闷道:“……走了?”
他的眼神还是不专注的,比较放松,显然是不愿意将注意力集中在眼下的幻镜之眼,假秦倦身上。
而正是因为越来越清醒,所以幻镜对他的影响力一直在降低。
温山眠五感中最好的就是耳力,耳力渐渐恢复后不久,眼睛就会跟着恢复。
当然,这对他来说还是太慢了。
所以在意识到先生离开,眼前的假先生又始终不说话之后,温山眠低垂下了头,看上去不太开心。
显然是在嫌弃自己,鼻尖都埋进了围巾里。
就在他意图轻咬舌尖时,萨文瞥见刚刚他拿来挡开自己的刀鞘,缓缓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