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枝说的时候,温山眠一点不介意。
要知道,比起海枝他们只能睡甲板的船只相比,温山眠和秦倦能有卧室、浴室的大船已经很进步了。
不能苛求那么多,他也不是没洗过冷水澡。
可问题是如今站进浴室后……水管里为什么会出来热水呢?
这不应该啊。
温山眠退半步后看着水管里出来的水愣了好半天,旋即发现这不只是热水,还是对他来说极为舒适的水温。
竟同越川家中浴室温度有那么点相似。
他原以为是自己想越川想魔怔了,将所有合适的水温都同家里联想到一块。
直至他放眼望去,突然瞧见角落里过滤器的外围,有一个熟悉的纹路在缓缓消退。
温山眠才猛地瞪大了眼睛。
与此同时,船只又猛晃了一下。
浴室内的油灯磕碰上木板,温山眠连忙扶住墙壁,目光朝窗户外的黑海看去。
越夜风浪便越厉害,窗缝打开一点点,冷风便毫不客气地灌入。
一派风雨欲来的样子。
同一时间,秦倦正站在屋顶的凉台旁。
长风将他未扣紧的衬衣衣领吹起。
温山眠进浴室时,海面上的状况整体看着还算好。
偶尔晃动荡进一点水珠,同三角帆时的狼狈相比也不算什么。
所以浴室门关紧之后,秦倦便上楼看了眼温山眠打造出来的凉台和扶梯。
也就在这时,他听见被温山眠放在阳台内侧的木桶里传出了尖牙咔嚓咔嚓的声响。
显然是那扁鱼已经醒了,正在里边翻江倒海呢,好似想从木桶里冲出来一般。
看似寻常,但如果仔细听一听的话,又会听出那扁鱼动作时的焦躁感。
仿佛不仅仅想逃离这木桶,还想逃离这一整片海域。
天色暗淡,海浪过大,反复扑起时的海水仿佛形成了雨珠。
秦倦的目光在这其中偏过,朝那隐隐有激荡之势的海平面扫了一眼。
风将他的黑发吹起。
海水哗哗翻滚,至于顶端时相互冲击出泡沫,复又褪下。
阿二匍匐于一侧,长尾不耐地轻轻拍打。
也不知是在不耐烦那吵闹的扁鱼,还是在不耐烦这汹涌的海面。
秦倦的目光落向木桶,对阿二说:“看着它。”
阿二:“……”
它睁开眼睛,很低地吼叫了一声,像是在说,这是他们两的东西,不应该由它来看。
直至秦倦目光冷冷地望过去,阿二的肩胛才向后一缩。
顺从地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