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在这样的夜晚里是突出的,但又好像每一个人都不可或缺,缺少了谁都成就不来这份圆满感。
于是当夜他玩到了很晚,直至快天明才回房睡觉。
眼下的欢闹真实,而距离他离开巴尔干,也已经不剩下多少时间了。
*
次日傍晚,温山眠是被窗外传来的一阵阵的“唰唰”声吵醒的。
他眯眼凑到窗前一看,就见是巴尔干人在清洗地板呢。
--两次连在一起的大型酒肉庆祝,广场已经变得黏腻不堪。
全城人导致的,自然也得全城人收拾,连小孩都捏着皂角在广场上擦地。
如果不小心滑倒,那就索性和地一块儿洗个澡。
场面看上去好不热闹,就连之前远洋组的小鸟、大屁都在其中。
海枝是个闲不住的。
药婆不让她干活,她就搬把椅子在广场坐镇指挥,瞧见温山眠从三楼探头时,还爽朗地朝他挥了挥手。
“晚上好啊小温!”
这也算是全巴尔干,唯一一个不喊温山眠客人的人了。
温山眠揉揉眼睛,也冲她挥了挥手:“晚上好。”
要说寻找到母树、寻找到远洋人之后,生活逐渐重回曾经平静的巴尔干人,如今心里还能在意点什么,那自然就只剩下温山眠了。
这位客人来到巴尔干之后,似乎给巴尔干带来了很多好运,巴尔干人自然也希望他日后能好。
而这个“希望”发展成实际行动……就变成了询问温山眠是不是真的还想出去远洋。
没办法,巴尔干人的远洋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两次失败,第二次海枝还失去了一只手,险些回不来。
“哪怕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客人您也还是想远洋吗?”这天傍晚,温山眠才起床到楼下吃饭,巴毅便问他。
连带着在客栈外边瞧见他下楼,便三步并两步凑进来占了个位置的酒馆老板--老张一起,后者也说:“对啊对啊,您还想去吗?”
温山眠点头:“想的。”
这当然了,他从未想过要改变自己的想法。
“可是那么大的鱼!还会飞,还有那个鸟背上的人--”老张道:“海枝他们的船直接就在海上不行了,这也太危险了吧客人!简直危机四伏啊!您都不害怕吗?”
温山眠笑起来:“我在不确定巴尔干是什么样的时候,都敢离开我的故乡,现在怎么会因为这些就停在这里?只要阿方索还愿意为我造船就好。”
“哎哟,他小子肯定愿意啊。”老张说:“您都不嫌弃他那出去两回失败两回的船,他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巴毅抽了老张一脑瓜,温山眠也摇头说:“阿方索已经很厉害了。”
提到这,温山眠突然想起来,他还得去告诉阿方索那三角帆的驾驶情况。
之前是回来之后太热闹没来得及,现在也不知道--
“阿方索醒了吗?”温山眠问。
老张:“醒了啊,早醒了,在岸边看着三角帆发呆呢。”
温山眠:“!”
他胡乱喝了两口肉汤,便立刻擦擦嘴往外跑:“那我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