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才就已经围聚在山下的人则一如既往地热情。
“两位客人怎么称呼?来自哪里?这个方向难道是从西、西方渡海而来?”
“客人是不是经过了上面的深山--”
“等等等,这个问题等下再讨论,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重点是,您今晚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住在我家!”
“放你的大屁!当然是去我家,我家老婆的手艺一绝,客人您一定会喜欢吃她做的烤肉--”
“不不不,应该是我家!我家的床非常软,我可在下面垫了三床床垫呐!保证您能爽到起飞!”
“住哪先放在一边,重点是客人来路必定辛苦,需不需要一点儿小酒?还是大肉?我家统统都有!”
“我呸--!”其他人齐声道,尤其是几家店的老板,声音格外大,像是要吵起来一样:“我家没有还是怎么着了!”
温山眠:“……”
人声实在是太吵杂了,他好一会儿才听明白,这些人似乎都是来卖东西的。
邀请他小住的老板们开的是一种叫客栈的店面,卖住所的;邀请他吃东西的老板们开得则是食馆,卖食物的;还有人邀请他保养武器的,这开的应该是武器商店。
他们看上去没有恶意,除开为首的几个人,很多后来过来围观的居民连武器都没有带。
而配武器的那几个身上似乎也没什么敌意,好像真的就是将他们当成远道而来的客人。
当地人穿着也很简朴,布衣布裤,偶尔脑袋上会绑一圈布带,再打个结。
城镇在油灯的照亮下驱走了寒意,看着暖烘烘的,让经过了数天风雪的旅人感到惬意。
可这突然出现的城镇和热情的居民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尤其是眼前未曾见过的船只形状,偶间还是会有种不真实的魔幻感。
在这样的世道,身为猎魔人,内心总是会多一分怀疑。
温山眠观察了一阵之后,最终还是决定今夜在这里落脚。
毕竟他从越川出发,本就是想看看山的这头有没有人不是吗?
没道理在真正看见时自我束缚住脚步。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决定落脚,就意味着得选住所,也就是从刚刚那几位老板之间选择了。
他们实在是太热情,又不似越川人一样和温山眠熟悉,一七嘴八舌起来就让向来不习惯这种氛围的温山眠有点插不上嘴。
是后来这些人终于察觉到了客人的沉默,突然静了一瞬。
温山眠才默默当着那一百多人的面,看向那位说家里有烤肉的老板。
礼貌询问:“……您家怎么住?”
温山眠选他倒不是因为馋他说的烤肉,而是因为这位老板乍一看上去,给人感觉很像大胡子。
身材高大,体格偏胖,身上有疤,且腿也是瘸的。
这一切导致他看着没有其他几位老板的外貌亲和力强,但对温山眠来说却很是亲切。
其他几个老板听见温山眠的话音顿时消了声。
只有那位被点到的胖老板眼睛一亮,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哎!价格什么的都好说!您那边使用的是什么钱币?不不不,等等,在这讨论可太不合适了,您随我来,我们进栈说,哈哈哈哈,进栈说!”
温山眠将下半张脸收敛进围巾,沉默地转身跟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