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场水攻,派去的兵总共才百人不到,但最后没有折损一兵一将,全靠水攻出其不意,把狂沙围剿干净。
最令人振奋的是,他们收获了意外之喜:塞伦副司令真的抓到了高智狂沙的方位,配合其余龙族士兵,直接将其消灭。
这给垂暮之地战区的将士们带来了多大的鼓舞啊!
换言之,他们如今真正要对付的不是普通狂沙,想把敌人铲除干净,擒贼就要先擒王。这次水淹日暮山谷,无疑是消灭了敌军的一支有生力量。
尽管大家明白,未来的恶战依然无可避免,但不妨碍他们特别高兴,干活修墙也更有劲了!
一抬头,巧舌在盯着他,老兵约翰也盯着他,两个人把卢克瞧得有些发毛。
老兵给了卢克的后脑勺一巴掌,还没来得及控诉,巧舌紧随其后弹脑瓜,顺带翻了一个白眼。
“你吃了巧舌的肉干。”也就寡言少语的“木头”愿意好心提醒。
“哦哦……”
小兵卢克摸摸后脑勺,虽然有点委屈,但还是把自己的菜汤递给巧舌喝一口,当做赔罪。
“话说回来,之前质疑修墙的那些人总该闭上狗嘴了。”
巧舌晃晃汤碗,然后大吮一口菜汤,吸去里面唯一一点肉末,把一旁的小兵卢克心疼坏了。
“他们的质疑也不是没有来源。”老兵约翰取过那只碗,不顾卢克滋儿哇乱叫,也给自己来了一口。
指令下达当天,这片要塞里的一部分人产生了一些疑问:算不上异议,也没发酵得多么猛烈,毕竟士兵的职责就是听命,执行才是第一要务。
修建防御工事绝对没什么问题,但怪就怪在规模巨大,防线总共铺设了整整五条!
两条防御阵线之间大概相距五英里左右,保留足够空间,骑兵能在大原野上尽情发挥。可一旦兵力扩散,补给线也得跟着分散。
再通俗直白点讲,就是一条线被打穿了,那可真就是彻底破了,不一定有机会反攻回来。只能盼着后方坚持下去,严防死守。
众人的疑问无非就在此处:他们担心兵力这样分散,没办法一条线集中,少部分去应对大部分,究竟能不能硬扛到底?
当信心不足,很容易埋下忧虑的种子。
而这次水淹狂沙士气大涨,成功为大家送来一颗定心药,起码让士兵们不再进一步深陷忧愁里去,相信指挥官们的决策,有信心对待手头的工事。
绿洲阵营响应得也非常及时,士兵们眼中,是阵营高层知晓那场夜袭之后,为战区送来大批物资进行援助。
事实上,阵营的回复比想象中更加迅速,从批准、复函,再到送回的时间来看,阵营高层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认同了垂暮之地的战略安排和补给需求;
还额外补充,说补给将默默进行,保证未来的增援会尽量跟上,要他们坚持守下去。
彼时,希莱斯正在巴克利伯爵领地筹谋部署,等待放开水库的时机。
收到这封天壤堡送来的手抄回复后,他和塞伦相视无言了许久,最后做出和维勒主帅一样的结论:阵营高层从最初的最初,就已经把垂暮之地看作重要战区了。
派三军驻扎,既是因为这里地域较为辽阔,需要加大人马来驻守,更是为了边境线不被突破,保护后方的战略要地。
或许高层也曾不太确定,狂沙会不会选择垂暮之地作为突破目标,所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夜袭猛攻的事实摆在眼前,于是他们当即批准决策,并且低调运送物资。
不论阵营一开始是打算静观其变,确认了之后再做决定;还是不想直接兴师动众,以免打草惊蛇……
总之,有很多战士牺牲在了那个激烈的晚上。这样的损失到底有没有必要,有多少价值,希莱斯不好评价,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返回天壤堡的前一天,巴克利伯爵高兴得设宴款待众人。乐声持续至天色渐暗,长笛与琴声还在悠扬地起伏。
城堡已点起烛灯,透过一扇扇窗户往外挥散光芒。金黄之中,一道影子在窗前浮动。
“出奇制胜并非偶然,也绝非必然。为将之人皆是赌徒,然而众所周知,赌徒不可能一帆风顺。”
希莱斯眉目低垂,挥动笔杆,在册子上写下这样一段话。
“如何使长线尽量稳妥地发展下去,把胜利一点一点握在手中,才是需要充分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