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这幅样子,男人面颊肌肉动了动,最终止住话头。
“我不会再造东西了。”眼睛已经不见,他的声音从铁门深处传来。低哑,却异常清晰。
“你又拒绝贵族了?”半晌后,男人问道。
“……嗯。”
男人不知弟弟此刻是何种神情,只能依稀分辨出语调中的几分烦躁和落寞。
“做这些毫无意义……”
“杰理·厄舍!”男人陡然拔高声音,喝出弟弟的全名。
“知道你还没能走出去,我任你说其他丧气话。但唯独这句,全世界谁都可以讲,只有你不行!”
男人气得不轻,独自撑着椅子和墙壁站起身。他身体摇摇晃晃,批评却沉稳有力,掷地有声。
“你这是在全然否定你自己!当你以前的热爱算什么事,一身本领喂狗了吗?!我不提你的天赋,因为我亲眼看着你如何不眠不休地钻研,那些都是你曾经的汗水和努力啊!”
“我以为你会想通……”越到后面,男人的喉咙越发颤抖。他捞过拐杖,夹到细微发颤的腋下。
听到拐杖点地的声响,牢门内的锁链开始“叮铃哐啷”地碰撞。
“哥——哥!我错了,你别走。我再也不说混账话了,我、我是蠢货!”
厄舍将脸死死嵌在门洞上,望着那抹决绝的背影,恐慌于眼底无边地蔓延。
他哥了解他,一时承认错误,无非是想挽留罢了,其实心底依旧保留着方才的想法。
于是男人只回头深深看了厄舍一眼,接着在狱卒的注视下,慢慢离开屋子。
厄舍重重捶了一下铁门,颓丧地把额头抵上去;脑门传来冰凉的温度,有些冷得刺痛——却根本不敌心底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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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下去吧。】
希莱斯驭着银龙,把一团物件抛去地面。
经过一道轻微的碎裂声,那物件最终还是没能抗住高空的距离,碎成一堆粉末。
二人回到地面,希莱斯拆开层层包裹的布:瞅着四分五裂的石头,他还是没忍住,发出长长的叹息。
这些天,他和塞伦抽空实验不下百次,想办法从空中投放物资。
然而都以失败告终。
至少按目前的法子——单纯用厚布和棉絮裹住东西,无法完成安稳投放。
连一半的可能性都达不到,何况实际的高度也没多高。这点距离,龙族还不如直接降落地面,再卸下物资来得利索。
两位长官连日来奇怪的行径,招致不少新兵们的好奇围观。
见今天又失败了,新兵们虽不懂他俩的执著,但也跟着有些沮丧,纷纷七嘴八舌地帮忙出招。
一会儿一个点子,可没一个真正有成效。
“为啥不找工匠出主意呢?”一名新兵突然出声。
“笨呀!没见着营地里的工匠师傅们最近讨论得热火朝天吗?”另一人指出。
“我指的不是普通工匠……当然,咱灰影的师傅们个顶个的好。”新兵唯恐被误会,连忙找补。
“上哪儿找‘特殊’的?”
“圣雷监狱不是有位工匠大师么,尤其武器做得特别厉害……以前名气可大了,我爹好像还跟他一个牢房来着。我爹好几次跟我说,大师没什么造不出来的东西。”新兵回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