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也是漆黑一片,晏凌没有回来。
头发早就被抓乱,领带落在车上没拿,衬衫解开了两个扣子方便呼吸却也没有更多的力气换下。
仇嵘看了看毫无新消息的手机,摁灭屏幕仰身倒在了沙发上。
早晨出门时的拥抱亲吻似乎还留有余温,小狗却觉得自己已经被抛弃了。
哥哥最后一晚哄他入睡时的低语,半梦半醒间听到的一声狼嗥,逃跑到筋疲力尽时抱起他的温柔臂弯,源源不断喂入口中的鲜血……仇嵘做了一个很长很纷杂的梦。
永无止境的追赶下,是那个腕心有一点红痣的人救了他。
昏睡里喝下了对方的血,剧痛高烧时蜷缩在对方怀中哀哼。
霸道的血液奔腾在他的体内为他治愈伤口,冰凉的手掌又温柔拂过他疼到痉挛的身体。
他能隐隐听到那个人在低声说:“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仇嵘睁不开双眼,可他似乎知道,抱着他说不疼了的那个人自己都被贯穿了胸膛。
在安慰一只脏兮兮的小狼崽时,他的心脏又是否恢复了完好呢?
仇嵘很想开口问一问:你疼吗?
晏凌,你的伤口还疼吗?
仇嵘不缺心眼,通过钟离书对当年之事的描述,结合晏凌之前告诉他的内容,他已经能勾勒出晏凌童年的轮廓。
充斥着利益与算计的童年。
血族亲王的名头再响亮,在没有成长前,也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
他们将他关在研究所深处,忌惮他又轻蔑他。
“怪物”是仇嵘躲入福利院时其他小朋友给他起的外号。
因为他不会说话,只能发出狼叫,呲牙咧嘴地威胁那些试图欺负他的人。
“怪物”也是他们给予他的评价。
因为返祖血脉的出生即是原罪。
他们都是怪物,是被孤独蚕食的怪物。
可在他们重新相遇的那一刻,仇嵘眼里的晏凌,只是一只需要被保护的布偶猫。
而晏凌眼中的仇嵘,也不过是一只傻乎乎的萨摩耶。
他们不再是冷血的、充满仇恨的怪物。
他们只是一点一点小心试探,努力靠近彼此的两只小动物。
……
杂乱的梦境在大狗被猫猫捶了一记猫猫拳后破碎消逝。
仇嵘捂着昏沉的脑袋,从沙发底下爬起身。
喜闻乐见,十多年没生过病的仇嵘居然发烧了。
换下睡成咸菜干的皱巴衬衫,仇嵘晕头晕脑的冲了个澡,将自己摔回床上。
床单上还有布偶猫晏总的气息。
像是筑巢的易感期Alpha,生病的仇嵘刨了刨被子,把一大半塞进自己怀里抱着,伸手拿过床头柜上充了电重启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