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就看见克罗赛尔的掌心闪出了电光,下一刻,雷系的自然之力以肉眼难以追寻的速度,朝比列劈了过去。
强大的雷电之力使比列的身子震颤起来,一时间唐铬呆住了,他心说别没死却反倒被这雷给劈死了,正想出言说点儿什么,而后就听克罗赛尔道:“他没事,给他喂点儿水吧,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
唐铬依言将壶里仅剩的水全部喂给了比列,并将比列抬回到了马背上,而自己则牵着马绳缓慢前行着。
“克罗赛尔,你扶他一下。”发现失去意识的比列就要从马上掉下来,唐铬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显而易见的是,哪怕目不能视,此刻的克罗赛尔也仍旧是不喜欢比列的,他用雷系的屏障将对方同自己隔开,他不愿意令对方触碰到自己的衣物,他甚至任由对方缓缓慢慢从马背上滑落。
“克罗赛尔?”唐铬疑惑出声,而后便听见听见克罗赛尔的一声冷哼,知道这时他才迟迟意识到,是小孩生气了。
“没事,他身上就是脏点儿,回去我们给他洗洗就好。”唐铬无奈地笑笑,实际上,对于克罗赛尔的这点小脾气,他是惊喜大于愤怒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叫过“脏东西”,同他住在一起后,克罗赛尔便展现出了他极度注意个人卫生的一面,他不喜欢被生人触碰,对于陌生的事物,更有着本能般的厌恶。
“你要把他带回到帐篷里么?”克罗赛尔抬眸问唐铬道。
唐铬愣了愣,老实说他还没有想到这一层面上去,“大概吧,毕竟好像也没有地方可以安置他。”
而后克罗赛尔便不说话了,唐铬本能般感知到了他的情绪,好声好气劝道:“你别介意,这小子浑得很,大概醒了就走了,我回头也会找人问清楚他的来历的。”
“你怎么知道他浑?你认识他?”克罗赛尔的声音淡淡的,却莫名有一种质问的意味。
是啊,我不光认识他,我还认识你呢,看着克罗赛尔罕有的,闹脾气的模样,唐铬却不知为什么心情大好,“我只是一看他,就知道他不好惹,他头发红红的,眉毛也是紧锁着,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克罗赛尔只垂下眼睫,并不应答,唐铬以为他还在生气,又想再多劝几句,然而就在这时,他发现小比列的身子正缓缓从马背上滑落下来,而克罗赛尔伸出手,默不作声地将他拽回了原位。
于是唐铬笑了,“我们小雷真棒。”
“闭嘴。”
就算被克罗赛尔骂过,唐铬也一点都不生气。
虽然此刻比列正昏迷着,但唐铬看得出来,他手腿肌肉紧实,身体比克罗赛尔结实了太多,这方圆数里都是没有人家居住的,能够徒步行到这里来,就算是小孩,也必定本事了得。
这是比列,日后的害人精比列,跟此刻明显需要他人保护的克罗赛尔是不同的。
唐铬不得不承认,在这两个人面前,自己永远都是偏向克罗赛尔的,毕竟后者看上去更需要自己,也更缺乏安全感,他不能让对方认为,比列的到来会改变什么。
因为马儿并不适合在沙地里行走,所以回程要比来时慢上许多。
当他再次望见驻扎在不远处的商队时,月色早已洒满大地了。
看来明天得再找霍尔申请一头骆驼,不同的地形,应当更换不同的坐骑,他相信霍尔是不会拒绝的。
回到帐篷的时候,再探向比列的鼻息,唐铬发现他已然有了清浅的呼吸,好像只是睡着了似的。
给比列喂了一些稀粥,再渡了点水到口中,叫来的医生确认这人不会有生命危险时,唐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自到帐篷开始,克罗赛尔便一直蹙着眉,闷闷不乐的模样,唐铬看他已经早早地烧好了水,便知道他是在等自己一起的€€€€因为每晚的热水供应有限,加上克罗赛尔洗澡需要有人帮忙,所以自相熟以来,他们都是一起洗的。
“怎么了?”坐于木桶内,唐铬摸了摸克罗赛尔新长出来的发茬儿,“因为比列睡了你的床,不高兴了?”
“你不认识他,却知道他的名字?”克罗赛尔未曾回头,语气中满满的都是质问。
这话倒是让唐铬一时间有些答不上来,他先是将皂角均匀地涂抹在了克罗赛尔的身上,再仔仔细细地搓洗着他的小手,好一会儿才想到理由,说:“他领口上有个标签,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就叫比列。”
克罗赛尔只是冷冷地抽回手,显然一点也不相信唐铬的鬼话。
“不要生气了。”唐铬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正冲自己发着脾气,自己却仍旧愿意任劳任怨地为对方搓澡,“我这算是救了他的命,你知道吗?救人命是会有好报的,以后天神一定会护佑你,成为最强大最美丽的人。”
“是你救的他,跟我没有关系。”克罗赛尔毫不留情道,“天神不会把账算到我的头上。”
唐铬无奈一笑,又将调制好的洗发膏轻轻揉搓到克罗赛尔的头顶,“护佑你,就等于护佑我了呀,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