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越能明白这是一件多么伟大的工程,唐铬近乎难以想象,得是多么磅礴的力量,才能庇佑住整个迦南。
终于,在长时间的分隔后,他再次见到克罗赛尔了。
因为还得安抚自己的族人,所以此刻,莱耶并未在此地,但似乎叫克罗赛尔单独撑起这份结界也并非难事,他看起来平静极了,宽大而华美的帐篷内,他穿着最新定制的祭司服,华贵而雍容。
头发,也依旧如往常那般,卷曲却又整齐,并且富有光泽。
在望见克罗赛尔面庞的一瞬间,唐铬有几分愣神,那双紫罗兰一般的眸子望过来,唐铬就像是立马回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克罗赛尔面前的失态似的,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对不起,在这个时候打扰你。”唐铬下意识地道歉了,他回想起了“再也不打扰紫色祭司”的誓言,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但毋庸置疑的是,此刻,他有十分重要的话要对克罗赛尔说:“我有一些发现,和这次的兽潮有关。”
并未第一时间追问,克罗赛尔正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唐铬,迎着对方的视线,唐铬正纠结自己到底该不该接着说,“你的事情,我一直有听说。”克罗赛尔却在他之前,先一步开口了。
克罗赛尔似乎并不急于追究兽潮的事,这令唐铬有些意外。
“是……是吗?”意识到克罗赛尔一直以来都观察着自己,一时间唐铬有些不好意思了,“之前,监狱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囚服和保释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不用,那是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特殊。”手持费法,克罗赛尔缓步走到了唐铬的面前,“寻常人,应该不会恰好同我们这几个人有交集,所以……”
下一刻,费法的尖端点在了唐铬的额头上,一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自唐铬的额头,弥散到四肢百骸。
难以形容那样的感觉,骤然间,唐铬脱力,跪倒在地面。
自己的大脑,好像正被一股强悍的力量反复搜寻着,那仿佛电流的能量固执而又不容忽视,它不断深入,似乎想从自己的意识深处找到什么非比寻常的东西。
“不……”唐铬的手,拽住了克罗赛尔的衣袍。
老实说,他不知道克罗赛尔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第50章 雷与木€€他给的补偿
克罗赛尔的衣袍,已然被唐铬的力道揉皱。
难以形容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纵使唐铬经历过全身六七处的骨折,却也难敌此刻一秒的苦痛。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唐铬整个人便如同废掉一般,趴在克罗赛尔的面前,动弹不得。
克罗赛尔沉默地凝视着唐铬,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抱歉,是我操之过急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焦躁,因为疼痛的余韵而无法集中注意力的唐铬未能捕捉。
费法再次点在唐铬的后背,一瞬间,苦痛都消失了。
唐铬怔怔地,抬头望着克罗赛尔,这一刻,他发现克罗赛尔的目光是那样冷漠,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好像神明睨视脚下无知的信徒,高高在上、毫无情感。
他甚至问不出,克罗赛尔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唐铬觉得自己是应当生气的,于是他奋力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站稳,他好不容易摆出据理力争的表情,而这时,却又听克罗赛尔说:
“作为报酬,你可以向我讨要任何许诺,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你都能够要求。”克罗赛尔转身,只抬头,凝望着屋棚外的结界,不再看唐铬。
这副模样,就好像……就好像是不想欠自己人情似的。唐铬从没有感受到如此剧烈的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克罗赛尔总是这副模样,这幅……不想同任何人有所牵扯的模样,而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分外可悲€€€€他发现无论如何,自己好像都无法怪罪克罗赛尔,而是本能般地,更想要关心他。
真是奇怪,就像是面对斐伽洛时拼命想要拯救对方的感情那般……唐铬发誓自己从没有过这样自作多情的时候,但那就像是刻在身体里的本能,驱使他不由自主地那样做。
所以最终,他还是未能说出哪怕一句责备克罗赛尔的话来。
“是比列,引来的兽潮。”再度开口,唐铬说起了自己此行的真正原因,但不知为何,他顷刻间明白克罗赛尔或许早就知道了€€€€
对方与自己这般的凡人全然不同的存在,自己知道的事情,自然,克罗赛尔也是知道的。
“这并不奇怪,是他亲口告诉你的么?”回身,克罗赛尔的目光是平静的。
“是。”
“他是魔龙的养子,数百年前,就做过相同的事。”果然,这件事已经在克罗赛尔的预料之中。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比列那么强大,魔龙……听上去也是极具威慑力的存在呢。”唐铬忍不住上前,他想起了迦南民众们惶惶不可终日的神情,战争……这是他所不愿发生的,他想结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