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过去,如今已到腊月二十五,堪堪还有几日就要到年岁,昭洲坊间好些铺子都已经关门不做买卖,各家各户都在准备开始过年,花九的暗香楼,那三名秋收手下的调香婢女,要么是孤儿,要么是外地被卖的,皆不想回去,花九索性赏了银子下去,让她们自行过年,连冬藏花九都放了她的假,赶她和哥哥尚礼一起玩去。
花九清闲了几日,自从那日她当场打了一顿息二爷,这府里头的人便没谁敢在说她闲话,她一出院,那些下人都赶紧低头不敢看她,花九自是乐的自在,早知道博出凶名这般好用,她就早点这么干了,省的还被人算计了那么多次。
而息二爷被废之后,竟然还生出了几点好处,最大的便是手那模样了,却是根本不再去赌坊,然后便是之前一直在老太爷面前闹着要自请下堂的二夫人这会立马偃旗息鼓了,合着息二爷成了废人,她倒贤惠了起来,日夜不离身的照顾,不说谁的不是也不生旁的歪心思,当真一心一意当起了贤妻。
还有之前一直嚷着想让她嫁给息华月的五夫人段氏,也再绝口不提这事,反倒是花九听说息五爷有去跟老太爷说过,哪想太爷从头至尾都不吱声,没有人能摸得清他的心思。
花九其实对过年的心思不重,在她记忆中,也就娘亲玉氏还在的那会,有点过年的味道,那时候虽被花业封赶至偏房,但每年大年三十那天,玉氏都会亲自给花九做一碗象征团团圆圆的汤圆,放了酒糟子,浓香的芝麻馅,酸酸甜甜的,连汤都很好喝。
再后来,她代替花芷嫁到平洲的张家,那几年大年夜的时候,她都要忙到很晚,给张家人做一桌子的吃食,最后才是自己一个人吃点残羹冷饭草草了事。
所以,花九对过年这回事压根就不期待,她觉得反正过一天还是那样,又和往日有何区别。
而今年,在息家,掌家的四夫人端木氏早早的便开始准备开了,府里到处都换了新的纱绸,连院子里的栽种的那些花都换成了冬天才开的那种,一时之间看到倒还有些颜色。
每房,也已经领到了过年的新衣,花九的是两身小袄,一粉白有落樱暗纹,配湖绿的百褶裙,另一套却是嫩黄色的妆花素面小袄,这两身也都考虑到了花九的寡妇身份,颜色并不鲜艳,但也不是那种素静到没半点喜气。
春生展开了依次让花九过目,待花九点头后,便收了起来。
“你们可有制衣,是几套?”花九突然想起了一问,她一向不过问身边这四个丫头的吃穿用度,每月除了月钱她都有发一定量的银子到春生那,供她们自行安排灵活使用。
春生微微一笑,“姑娘您就别操心了,婢子早就安排好了的。”
花九想了下,“银子可够?不够的话,再支点去。”
“哎呀,我的姑娘,”春生将那两套新衣叠好后,不带一丝皱的放进箱子里,“哪家姑娘像您这般不将银子放心上,您也不怕婢子们给贪了去。”
闻言,花九唇角有弧度上扬,她那是哪不放心上,她心里可自有一把衡量的尺子,虽然她没细致的过问过春生那些银子是怎么用的,但大致的她还是心里有数的,“贪了,你们几个能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