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哥,松一下牙关,把解药饮下去。”临寒打开一个瓶子,掰开嚣厉的下巴令他吞下丹药,随后又将另一个瓶子里的红色药汁倒在嚣厉的心口上。一时之间,嚣厉胸膛上俱是鲜红。
嚣厉边咳边发起了抖,方洛伸手给他擦拭唇边血迹,又转头看临寒:“临寒……嚣哥心头的沉沦花怎么不见了?”
临寒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清楚他怎么做的。我制的情毒只会浮在心头上,然而如今,沉沦花似乎由表入里,刺进了他自己的心脏。”
不远处的周隐闻言挑了眉,但稍作细想,还是觉得不对。区区情毒,不是压制不祸刀的原因。
山阳脸色煞白:“那……那还能解毒吗?”
临寒不慌不忙地观察疼得战栗的嚣厉:“我尽力调出解药,试试看。”
半刻钟后,太阳下山。嚣厉到底还是捱不住走火入魔和挨刀的折磨,昏迷过去了。
临寒以指尖轻轻拨开他那破破烂烂的黑衣,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心头那一点殷红不变的血迹。
死寂片刻,他从容地收回手。
“解不了了。”
*
五月十日,破晓,细雨如絮。
白鹿再次来到洞窟里,看望那昏暗里的小草妖。
祂等了一会才开口:“后生,两天了。”
混沌里的少年抬起头来,神情带着些许茫然:“两天了……”
“今天是竹醉日,你在这待三天了。”
“竹醉日,这样啊。”他茫茫然地摸了把眼睛,笑了,“山神,我还是没等到交代。”
“那你死心了么?”
他答了别的:“我这两天回想了一遍,我到鸣浮山之后的一切。”
“想到了什么?”
“是个笑话。”
晗色扶着墙一点点地站起身来,拨开挡住视线的短发,以为这样就能看清前路,但视线还是有些模糊。
他摸摸自己的手,苍白地笑了下:“时候到了,我要走了,再不来了。”
白鹿的泪沟似乎在微光里变湿润了,祂缓缓走到他面前去,以发着光的鹿角轻轻抵住他的手。
“吾以神之名,赐汝新福祉。”
“天地不可追,来路不可阻。”
晗色抬起手轻轻放在山神的鹿角上,看着白色的微光笼罩住自己的手,像经历一场温柔的梦境,亦或一场遥远的过去。
他单膝跪下,伸手抱住了白鹿,由衷地感谢祂:“谢谢你,阿朝姐的信仰。”
白鹿在他怀里轻蹭了两下:“也谢谢你,陪伴和保护了我的子民。祝你出了樊笼之后,找到自己的信仰。”
“好。”晗色郑重其事地点头,一抬眼看见了洞窟三面墙壁上镶嵌的无数灵石,还有那柄封在冰里的刺过他左肩的灵剑,眉眼弯了起来。
“啊……不过我这回得拿点路费。好歹当了好一段为奴为娈童的日子呢,要是空手就离开,那也太吃亏了。”
半刻钟后,曙光照满鸣浮山,而细雨如絮。
鸣浮山一如既往的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