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那时候,魔族是占据了一定的上风的。
他的师父亲自前往道魔领地的交界处,想要巩固此战的胜局,他还带上了擅长阵法的阮尤。尽管那时候的星斗大阵因为后继无力,而显出衰颓之势,可魔修仍旧要绕很长一段路,才能从星斗大阵的漏洞进入。
师父带上阮尤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觉得凭借阮尤的本事,足以彻底破开这星斗大阵。
可后来,信心满满的师父被监兵一击重伤,阮尤不知所踪,加之星斗大阵生效,整个战局登时陡然逆转。
双方都付出了无数的性命,不知流了多少血,这场战争才在星斗大阵彻底生效后被迫止住了。
江极只知阮尤在北斗星城附近失踪,可同阮尤一道出去的人也不知他的确切所在。后来,他师父因为伤重,放松了对他的看管,他便跑了出来,前往北斗星城。
道修与魔修划定以秋河为界,天下二分。江极只一心去寻找阮尤,丝毫没有顾及到眼下的局势。往常,极少有道修会在人魔二族的领地交界处巡视,然而那时双方的战争刚刚结束,道修获得胜利,又是监管最严、火气最大的时候,独身一人前来的他便撞到了枪口上。
他还来不及解释,便因不敌那群道修,命丧在这群道修手下。
“你那时已经死了?”步惊川有些惊讶,可事后又想起来,作为步惊川时他第一回 遇到江极,江极身上当时散发着极强的鬼气……活人身上是不会有鬼气的。
上天或许是怜悯江极,令他最后倒在了北斗星城不远处。那时北斗星城早已经覆灭,而城中居民已然化作了亡魂。他借着那些亡魂散发的鬼气,竟逐渐开始蜕变成鬼修。
各人在鬼道之上的造化不尽相同,就连毫无修炼基础的凡人,亡魂也能够成为鬼修。
江极运气好,他在魔道与鬼道上皆有天赋,因此即便身陨,也能因为机缘巧合,成为鬼修。
然而,蜕变成亡魂的过程很快,可蜕变成鬼修的过程,则十分漫长与痛苦。
“但是当我蜕变到一半时,那个拿剑的人来了。”江极道,“他旁边那个红衣服的女的不在,他将我拎去了一个很黑的地牢里,然后找来了魔气,延缓我的蜕变。”
江极的脑子某些方面仿佛缺了根筋,很少认人,只会“拿剑的”、“红衣服的”地叫着。可步惊川深知,北斗星城还未出事时,江极若是碰上前来北斗星城的苏长观,二人总是会切磋一二。而江极也时常凭借着自己非凡的隐匿本事,藏在远处,看苏长观与朗月明二人。
因此,步惊川知晓他指的分别是苏长观与朗月明二人。
可苏长观找来魔气延缓江极蜕变成魔修,又是为什么?
这时,陵光叹了一口气,“先前他神志不清,除却有些人为的因素外,还是因为他卡在这蜕变的过程中太久,内息紊乱,两方功法对冲,使得他神志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也不知要让他维持在这个状态是做什么。”步惊川摇了摇头。
这般卡着不上不下的,仿佛是在尝试着什么似的。
步惊川又问道:“你可知晓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这回摇头的便轮到了江极,“他总念着他的师姐,可我又没见到他师姐。”
步惊川心中一紧,知晓事情恐怕已经往自己所猜想的,最坏的打算去了。
“那你可知晓他用什么东西给你魔气么?”步惊川又问道。
这世间,能够承载、储存灵气或是魔气的物件并不多,只是……步惊川近日以来,恰好知晓有这么一件。
江极也不太确定,“好像是一颗珠子……”
步惊川一愣,取出一直藏在自己储物戒中的魔珠,“你说的,可是这个?”
江极见他掏出魔珠,登时瞪大了眼,细细辨认许久后,他点了点头。
步惊川的心登时凉了半截。苏长观分明是道修,一个道修,又是从何处寻来这般纯净的魔气?要知道,这魔珠并非什么强取豪夺的法器,他也曾经试着驱使过,只是知晓若要往这珠子中注入灵气,须得他自己自愿才行。
可苏长观又从何处找来能自愿提供魔气的魔修?
步惊川咬了咬牙,道:“可这魔珠,是我八年前,在阮尤被天雷击退后留下的。”
“他什么时候跟阮尤有关系了?”听到熟悉得名字,江极当即怒道,“他竟然跟阮尤有关系?!”
在一旁的陵光只一直安静听着他二人交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我听闻疏雨剑阁在建立之初,开阁长老曾经得到过一颗乾坤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