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阵法虽说他还能勉力完成,然而若是强行催动体内的灵力,却而不考虑自己的极限的话,恐怕他还是得出些状况的。
毕竟衍秋还与他住在一起……即便二人如今话也说不上几句,可他不想叫衍秋担心。
心中所念着的事终于有了些着落,他心中松快许多,就连回家的步子也轻快些许。
回到他们的小院中,四处打量却不见衍秋的踪影。心头的欣喜也无人可分享,东泽心头失落了一下,却还是极快地调整好了心态。
衍秋如今已经不是那个还需要他时时看护的幼兽了,他也当试着放手。
如今他的情绪总因衍秋起起伏伏,反倒显得离不开人的是他。
推开竹屋虚掩的门,东泽见到竹屋的最中央,木制的饭桌上正放着一碗粥。粥碗旁放了一个木制的小食盒,里头放的,从飘出的香味上猜测,应当是几个清淡的小菜。
食盒与粥碗都用保温的阵法笼罩着,维持在温热而又恰好能入口的热度。
不用想也知道这到底是谁做的,东泽的眼神都不由得柔和了些许。
便在东泽收拾完准备到床上睡觉时,心口忽然绞痛起来。
那熟悉的疼痛来得格外剧烈,害得他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床上。
在方才即将摔倒之际,他本能地抓住了身侧的东西,好叫自己不摔倒地上去。他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耳边嗡嗡作响,失去了所有的感官,过了许久,才见到破碎的画面在他眼前浮现。
他方才在混乱间,只随手抓住了床边的一张小桌,他倒下的动作太过突然,以至于那小桌根本承受不住他这冲撞,连带着他一起摔倒在地上。
那小桌上放着的一盆花登时随着他这动作,与他一并落到了地上。陶瓷的花盆被摔得粉碎,只剩下一地的泥土与碎片。
他便摔在这一片狼藉之中,在他方才无知无觉的挣扎之中,那花盆的碎片已经将他的双手划得鲜血淋漓。然而,许久过后,那疼痛的感觉才逐渐来到他的感知之中。
东泽看了眼那已经被摧残得不成样的花,忽然想起那是三年前,衍秋自外面挖回来的灵植,只因为它的花很好看,于是衍秋将它种在了此处,发誓要让东泽见上一眼它开的花。
然而,不知是不是二人实在不会伺候这娇弱的灵植,在三年后的今天,东泽还是未能见上一眼它的花朵。
只可惜,他往后再没有机会能够见到了。
过往的一幕幕在他眼前略过,他仍旧记得当初衍秋那张朝气蓬勃的脸。他用力地眨了眨眼,只觉得衍秋好像随着他的思绪,出现在他的跟前。而待他定睛看去,却发现衍秋真的出现了。
衍秋已经在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跟前,满脸忧色。见到东泽这般模样,衍秋似乎吓了一跳,当即想要蹲下身来将他扶起,却见东泽尽管连坐都坐不稳,却还是避开了他的手。
便这么排斥他的触碰么?
衍秋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东泽摇了摇头,好叫自己快些清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踉跄着朝门外走去。
他走得太急,气血上涌,还未走出院门便有一口鲜血克制不住地涌了出来。他猛地抬手按在院门上,他亲手设在此处的院门差点被他大力之下带倒。
“你这是做什么?!”衍秋见状,快步走上前去,“你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先休息一下?”
东泽再度摇头,可此次却是充满了拒绝之意。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这次死咒发作来得比往常还要汹涌,已经不是如往时那般带着警告意味的试探。
可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东泽扶着院门站了片刻,终于积攒了些力气,站直了身子,避过了衍秋试图搀扶着他的手。
情况紧急,他已经来不及和衍秋解释出了什么事,脑子里只记着将未完成的阵法快些补上。
他的唇角又涌出一股鲜血,是死咒在催他。
不知北斗星城那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死咒发作得竟是如此严重。他想起三月前,他身上的死咒也曾发作过一次,然而那次虽然来得突然,却还是循序渐进的,不似今日这般,上来便像是想要了他命一般。
恐怕是北斗星城出现了什么大的问题,然而他在此处设下的幻影阵法还差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