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川向来有自知之明,此时迷雾未散,危机四伏,尚且不知未来会遭遇何等局面。与其让自己拿着一身无用的灵力,不若将灵力转移给秋白,兴许还能打破这僵局。
秋白看着他,许久未出声。
良久,秋白才终于开口:“我不需要你去赌。若你的感觉是错的,届时你的灵力被我吸空了,又该如何?”
秋白望向他的目光深沉,“在这吞灵阵中,我若是失去了灵力,尚且能回金素剑中,静待破阵的时刻。倘若你灵力消耗一空,在吞灵阵中又无法恢复,而阵法迟迟不破,你待如何?”
步惊川被秋白的话问住了,苦恼思索半晌,又想不出什么对策,但又不想如此轻易便放弃。
是自己将此事想得太简单了。他明白秋白说得不无道理,修真之人虽体魄强健,但若是灵力不足,那么修真之人的体能也只会略强于常人。更何况,在这吞噬生气和灵力的吞灵阵中,他无论是灵力还是体力都极难恢复,再失去了灵力,他的体力能不能支撑他走出这个吞灵阵也还是个问题。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心有不甘。
他心知秋白这是为他好,也知晓自己没有相对应的能力。可心里总有个声音叫嚣着,该试一试,总该试一试,他能够做到的。
步惊川闭上眼,维持着跪坐的姿势,开始运转体内的灵力。
因为不知晓该如何将灵力渡与秋白,步惊川只能将丹田中全数灵力激发出来,充盈在经脉中。而他的经脉此前从未承受过如此强大的灵力,开始出现微微的胀痛感。
灵力在经脉中凝滞,激起更大的疼痛。步惊川咬牙,没有将灵力按照他此前学过的任何一种功法来运转,而是驱动起灵力,往经脉中的各个角落蔓延。
六情沉寂,心安玄竟,抱一守中。
须臾之间,灵光大盛。
“你……”秋白惊讶,却在看到他周身泛起的灵光后,再说不出话。
若是步惊川此时睁眼,便能看到自己身上灵光大盛,照得他整个人通透如玉。
而他本人却进入了一种极为玄妙的状态,仿佛身体间充斥着无尽的灵力,就连身体也变得轻盈,只觉举手投足间有着山崩地裂之势。
但他对自己此时的状况浑然不觉,只闭着眼,将那灵力引渡到全身的各个角落。
以步惊川为中心,空气缓缓流动起来,逐渐形成一个气旋。
气旋裹挟着从步惊川身上传出来的灵力,飘向四面八方。
步惊川身上的灵力便如灵泉般,汩汩朝外涌去。
秋白瞪大了眼,步惊川此时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灵力之旺盛、之浓厚,远不是一个小小筑基期修士可以拥有的。
秋白惊疑不定地看向步惊川,理智告诉他,他应当阻止步惊川这番骇人的举动,可心中却升起一个奇妙的猜想,令他顿在原地。
步惊川身上泻出的灵力,多数都为秋白所用,秋白只稍稍喘息片刻,灵力便恢复如初,甚至比先前更加强盛。
而那些未被秋白吸收的灵力,落到了步惊川身旁的地面,受到了灵力的滋养,原本死气沉沉的地面生出了些许的生机,枯黄的草叶之下,有新的草在萌发。
“果然如此。”秋白低叹一声。
只是秋白心中清楚,这般灵力席卷的盛况,恐怕持续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步惊川身上的荧荧亮光又极快地消失不见,他身形一晃,眼见着便要倒在地上,秋白即刻化作人形,赶在步惊川倒下之前,扶住了他的身子。
尽管那灵力看似滔滔不绝,但步惊川如今的修为仅有筑基,短时间内释放如此多的灵力,哪怕那不是出自他丹田之中的灵力,他的经脉却是撑不住的。
然而方才的那些灵力,倒是足够了。
只见秋白一挥袖,那漫天浓白的雾气便被淡金色的火焰席卷,逐渐淡了下去。
迷雾渐淡,秋白也见到了方才一群与步惊川失散的人。
步维行不在此列,来的是疏雨剑阁的弟子与罗天佑,他们见到步惊川在此处,忙赶过来。
罗天佑走在最前方,见到步惊川闭眼靠在秋白身上,以为是他出了什么状况,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二人跟前。虽不认识秋白,但也硬着头皮问道:“他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