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发觉不对,咦,我前两天报名的不是一个民国剧么,这些人怎么穿成这样?再说了,哪有这么多人围着一个群众演员的……
众人被她说得一头雾水,慕容释晟皱眉问道:“河饭?河饭是什么饭?琴舒,你可是觉得肚饿么?”
“贺琴舒”急忙摆手,这才觉出伤口剧痛,失声叫道:“好疼!疼死我啦!”
看到手腕上鲜血洇染的布料,她勃然大怒,当即开始大肆讨伐:“喂,我虽然只是个群演,但你们也不能随随便便把我当替身用啊,一天一百块酬劳,你们知道现在快餐店小时工时薪多少吗?对了,你们给我上保险没有,上医院,我要上医院……”
见她还要再说,苏睦阳出手如电,用银针在她手臂上刺了几下,“贺琴舒”双眼一翻,再次晕厥过去。
苏睦阳轻轻舒了一口气,转向端王妃母子说道:“王妃,世子,贺姑娘虽然伤重,但已无性命之虞了。”
得知贺琴舒不会丢了性命,慕容释晟心中一松,面上露出隐约笑意,端王妃却蹙着眉头向苏睦阳问道:“方才贺姑娘怎的满口胡言乱语,可是伤势太重,失了心神么?”
苏睦阳点了点头,含混答道:“贺姑娘失血太多,心神无主,现下也没有旁的法子,只得先让她睡上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贺琴舒”再醒来时,天色已然黑透,四下一片静寂,只有月芙倚在床畔,头一点一点在打瞌睡。
想起刚才那个会针灸的白衣男人,她缩了缩脖子,决定先观望观望,搞清楚状况再说。
她的视线落在月芙发间的翠色珠钗上,随即扫过锦缎滚边的纱帐、鎏金嵌玉的熏笼,最后望定了桌上那对粗大红烛闪动的火光,心中一个劲地纳闷:不是说古装剧组都是搭棚子布置背景么?这屋子也做得太逼真了吧……还有啊,这姑娘头上的首饰好像是真的翡翠耶,哪个剧组这么土豪……
支愣着脖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贺琴舒”躺回床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拼命回忆。我是什么时候进的剧组?难道是被民国剧分过来帮忙的?不对呀,不是还没补考呢么?
想到考试,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一张古板严肃的脸,她不由打了个冷战,仿佛又听到了方珞安充满嘲讽的声音:“这位同学,你很不错嘛,我当了二十年医生,教了十几届学生,还是第一次知道,看骨折片子还能催眠。你叫什么来着?哦,‘白珏’,我看应该是‘白学’吧!”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低语,白珏不由竖起了耳朵,虽然听不分明,但有些句子还是断断续续地飘进了耳朵,“贺姑娘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怎么还没醒?熬得我眼睛都红了……”“这位贺姑娘究竟什么来头?虽然挂名是咱们的世子妃,可从来也没……”“好啦,管她什么来头,方才你没瞧见,听说她救过来了,世子高兴得都掉泪了……”“嗯嗯,咱们还是小心伺候吧……”
白珏瞬间懵圈,什么情况,难道,难道……我、穿、越、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嘴角上翘,太好了,这样就不用参加补考了……
白珏旋即被月芙头上轻轻摇曳的珠钗吸引,哇塞,原来是真的珠宝耶……这样想着,她忍不住伸手去摸,还没等摸到,就觉腕上疼痛难当,不由“哎哟”了一声,这下子,睡得正香的月芙猛地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旋即揉揉眼睛,“腾”地一下站起,惊喜叫道:“贺姑娘,您醒啦!”
端王妃特意增派的仆妇们登时动作起来,片刻工夫便端来了热汤热茶,月芙拿着温热绢帕为“贺琴舒”轻轻擦洗,又有人忙去给慕容释晟报信。
白珏这时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正要开口,却又将话咽了回去,她指点着妆奁上摆放的铜镜,眼睛一直望着月芙。
月芙会意,将铜镜取来端好,微笑说道:“姑娘果然见好了,来府里这么些时日,这还是姑娘头一回主动要镜子照呢。”
白珏做了两个深呼吸,缓缓转头,见镜子中的女子,除了是古代装扮之外,样貌竟与现代时的自己一般无二,不由大大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样适应起来还容易些……
在现代虽然挺废柴的,但总懂得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白珏倒来了些兴致,不时向外张望,方才没顾上多听多想,只隐约记得有两个风格迥异的大帅哥,嘿嘿,还挺让人期待的……
然而,等来等去,没有等来世子本尊,却真把“针灸男”给盼来了。
听月芙唤他“苏先生”,白珏不由暗自纳罕,堂堂王府,是何等尊贵威严的所在,就算这位大夫是府里使唤惯了的,可他身为男子,也不能孤身一人独闯“世子妃”的闺房啊……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苏睦阳温和说道:“姑娘无需奇怪,苏某已禀明了王妃、世子,我们苏家世代行医,自我祖父那辈起便在江南各府里侍候医药,到我这里,前后已有五人之数。男子进出女眷内室多有不便,为免事端,苏家男子自小便开始服食抑制男性之力的药丸,成亲后才会停止服用,故而,眼下我纵使想造次也是不能的。
”
说着,他转向月芙,微笑说道:“苏某来时,带了一包药材给贺姑娘,方才已经交与外面的大娘了。这药材之中既有先煎之品,又有后下之物,苏某担心大娘弄错,可否劳烦姑娘过去看看?”
月芙正为他方才“抑制男性之力”的说法震惊惋惜,不由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白珏听了却险些失笑,那不就成了太监了么?又见苏睦阳面如冠玉、唇色润泽,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下巴,想试试有没有胡茬的痕迹。
苏睦阳轻轻躲开,摇头笑道:“你这个反应倒确乎跟琴舒很像,她第一次见我,也是总惦记着我究竟有无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