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还未说话,他又话锋一转:“听说晟儿前几日又病了,如今虽是两季相交,但这孩子也未免病得太频密了些,究竟是何缘故?”
端王急忙回答:“还是那病症的缘故,晟儿体弱,最受不得风寒,每年到了换季时节都要病上几回的。”
慕容达也不深究,接着说道:“是了,依六弟看,朕该立哪位皇子为太子?是恕儿呢,还是恪儿呢?”
端王欺身跪倒,叩首回道:“臣弟惶恐,臣弟不敢妄议干政。”
慕容达摆了摆手:“恕儿、恪儿虽是皇子,但亦是你的侄儿,聊聊家常打什么紧,六弟也未免太谨慎了些。”
见端王仍伏在地上不敢起身,慕容达顾自向前几步,来到一株开得正艳的桃树前,望着满树花朵,幽幽说道:“六弟,你还记得咱们母妃从前做的桃花糕么?”
端王被他触动心事,不觉低声回应:“是啊,臣弟记得,那时母妃每次做了桃花糕,都会换上那件茜羽缎的绯色衣裙,揽着咱们两个,坐在桃树下等父皇……”
慕容达伸手摘下一朵桃花,似在询问,却又自问自答:“母妃只有咱们这两个儿子,朕和你自小亲厚,母妃过世后,更是相互扶持、毫无罅隙,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疏远起来的呢?嗯,是了,应该是自朕登基之后吧……说起这个,恕儿、恪儿如今都大了,晟儿也已到了修学的年纪,也该让他和兄弟们多多相处才是……”
端王蓦地回过神来,激灵灵出了一身冷汗,连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晟儿长居京郊,难免有失管教,若唐突了皇子可如何是好,何况晟儿顽疾缠身,他……”
“罢了,六弟既不愿晟儿与皇子们亲近,只管护着他便是,只要晟儿身子能慢慢好起来,朕也就安心了。”说着,慕容达接着向前走去,端王不敢接话,只得跟在后面,沿路小心地为皇上拨开低垂的桃枝。
走出不远,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唤道:“爹爹!”
端王蓦地转过身子,登时唬得魂飞魄散。桃树下那个身着七宝嵌金袍的清俊男童,可不正是自己的儿子慕容释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