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宏听在耳内,却仍不起身,反而连连叩首:“皇上,稚子释晟罹患重疾,难当世子大任,恳请皇上以平民身份赐之……”
慕容达微微皱眉:“罹患重疾?刚落生的孩儿哪来的什么重疾?”
慕容宏趴伏在地,哑声答道:“晟儿自出生后便啼哭不止,闹得狠时周身皆是青紫颜色,臣弟请百草堂的方先生来看过,说是心肺不足之症,且难用药石补救,只怕……只怕难以成人……”
久久得不到皇上的回应,慕容宏伏得更低了些,哽咽说道:“臣弟和贱内商量过,晟儿福薄,若再担着世子的名头,怕是更经受不住,臣弟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他能多活一些时日,陪在臣弟夫妇身边……”
慕容达上前扶起弟弟,见他眉头紧锁、神情凄楚,不由叹了口气:“怎会如此?朕还想着,这么多年,你们夫妇终于能有所出……”
旋即在他肩上轻拍:“你也不必难过,那方先生虽然名头响亮,总归只是民间乡医,朕记得他今年不过四十岁年纪,想来也不甚牢靠,还是从太医院请几位医者去瞧瞧是正经。”
此时,恰好肖公公端着清香四溢的茶盏进来,慕容达向他吩咐道:“传朕的口谕,命太医院孙思清、王仲英两位太医即刻前往端王府为端王长子诊病,之后速来回禀。”
肖公公喏喏而去,慕容宏转向端王,温言说道:“六弟,你也回去吧,有你在,太医们为晟儿诊病也方便些。事已至此,不必过虑,即便真是大的症候,咱们遍寻良医便是。想我嘉闽王朝地域辽阔、人才济济,总归会有法子医治的。”
慕容宏谢恩离去,慕容达原本和悦的面色骤然转为阴沉,他在房内来回踱了两圈,又走到棋盘前落了一枚子,却仍是静不下心来,索性端坐榻上,闭目吐息,静候消息。
福缘、善庆得了信儿,早早便在王府门前等候,待端王携孙、王二人抵达,急忙迎上前来,搀扶着两位太医下了车马。
慕容宏整整衣衫,歉然说道:“真是对不住,本应先请二位去花厅一叙,略用些茶水点心,也好解解疲乏,但本王现下心急如焚,一心挂念着稚子的病情,烦请二位先移步内室为稚子诊病吧,怠慢之处,还望两位太医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