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嗯。我父母在国外。下个月他们要回来看我。”

他昨天睡前看见婶婶放在他桌上的、父母寄回来的明信片。易晚的父母每周都会往国内寄一张明信片。他们在国外复合了,和好如初,顺便环球旅行一年。桌上的明信片说,他们下个月要回来。

从此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就永不分离了。婶婶还说,政府拆迁这栋楼,在附近的高档小区里安置回迁房。婶婶家签了合同,也分到一套。易晚的父母打算买下婶婶家对面的那套房,一梯两户,两家人还能一直住在一起。

少年像是松了一口气:“真好啊……你很幸福吧?”

易晚:“嗯。”

隔间里传来池寄夏冲水的声音。少年像是比刚才轻松了一点。在池寄夏推开门前,易晚说:“……可我刚才没说过我是棕南外国语的,身上也没带任何和棕南外国语有关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是棕南外国语的学生?”

池寄夏推开了门。

“我回来了!”他扬着笑脸说,“你们怎么了?”

他有点疑惑:“空调太冷了吗?”

……

“主板坏了,挺多地方要重做,不过能修。等三天过来拿吧。”吴桐的母亲说。

天色晚了,易晚暂且告别。他用极客吧里的座机给顾若朝打了电话。顾若朝先是骂了他一顿,之后听说他去了极客吧,兴高采烈地说等易晚回来拿手机时,他也要过来看。

“嗯。”易晚说。

池寄夏给易晚打了个车,给了易晚一个新手机当这几天临时用的赔礼。送易晚上出租车时,他说:“以后没事时也可以过来玩啊。我平时都待在这里。”

他靠在车窗上,支着脑袋,有点漫不经心地道:“真奇怪,就感觉和你特别投缘。”

易晚越过他的肩膀,去看站在他身后的吴桐。吴桐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出租车越过五光十色的城市,到达小巷。易晚没有立刻回家。空气潮湿闷闷的,像是要下雨。他找了个长椅坐下,看着前面卖艺的老头。

开始有雨滴落下了。

一开始雨比较小。易晚没有立刻出发。他坐在椅子上,戴着耳机,听一首从网上下载下来的歌。直到雨水打湿他头发了,他才睁开眼睛。

一个一身黑衣的,撑着伞的年轻人站在他的对面。

那人很俊美——是那种无可挑剔的俊美,温柔,平和,五官像是遵循黄金比例被画出来的。他站在那里,眼里有点茫然,又有点说不出来的情绪,易晚知道他在看他。

年轻人走过来时,易晚不知怎的,往后瑟缩了一下。他愣愣地看着他,开口时的话却是:“你是?”

“我……”青年也愣了愣,低头有点尴尬,“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走过来了。”

“……”

“下雨了,你没有伞,是么?”青年说,“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呃……我不是坏人。就是看你没有伞。”

这应该是青年靠近他的理由吧。

可从一开始莫名的瑟缩之后,易晚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并不讨厌。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攻击性,青年是唯一一个让他感觉不到丝毫攻击性的人。易晚只迟疑了一下,就钻进了他的伞下。

两个人在伞里慢慢地走,雨滴答滴答地打在伞面上。青年自我介绍:“我叫喻容时。”

易晚说:“我叫易晚。”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说话。直到易晚说:“你是做什么的?”

青年说:“之前是博士生,刚毕业。学心理学的。”

易晚:“哦……”

青年说:“你是学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