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易晚说。

易晚没有向丁别寒隐瞒方才的混乱。他漆黑的眼看着丁别寒,像是对他的推理能力有着充足的信心。终于,丁别寒又开始冷笑:“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苦肉计。他想要以此来放松我们对他的警惕,以获得我们的怜悯。这将有利于他进行下一步行动……”

“他的下一步行动会是什么?”易晚说。

丁别寒盯着灯火通明的大厅。大厅中,傅总仍在昏迷。丁别寒于是吐出几个冷冷的字:“不知道。”

“……但我相信他总会暴露自己的目的。而我绝不可能让他的阴谋得逞。”丁别寒说。

“我相信你。”易晚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我想,你最好不要将我们对于这个阴谋的推论告诉其他人——至少,在我们的计划完成之前。”

——尤其是喻容时。易晚想。

他抬眼看向远处的摄像头。他知道,今天一整天喻容时都在通过这些摄像头看着他们。

和单纯的他。

如今他正站在监控的死角中。不会有任何人听见他与丁别寒之间的谈话。可易晚仍然觉得指尖有些发痒。

无论是在《绿野寻踪》的后台中、在安家的宴会中、还是在薄家的后台中。他站在这世界一出出的木偶戏后,在任何人都看不清的死角,用指尖拨弄操纵偶人的丝线,举重若轻得像是一个路人。

可喻容时始终会看见他。

易晚看着黑暗中属于摄像头的红点,无声地笑了。

他是、又不是漠然寡淡的过客。

他是、又不是温和慈悲的路人。

这世界中木偶线千丝万缕,他在蛛网中行走,用指尖拨弄丝线以改变结局,怀着强烈或并不强烈的改变欲。只有一点于他而言是最明晰。

——他只会拨弄丝线,却并不想让任何丝线缠住他的五指,缠住他的喉咙,亦或是……

让他成为任何故事、亦或是任何人的囚徒。

“我明白的。越少人知道,我们便越安全。”丁别寒只在顷刻间便明白了易晚想要表达的意思,“——有的人察觉了阴谋与真实。可当他们将它们分享出去时,那些聆听的愚者只会笑骂、说他们是神经病。而且,即使我的推理已经如此严密,他们也不会信。”

丁别寒并不意外易晚会这样说。

易晚:“是这样的。”

他表情安然,从头到尾并未对丁别寒说出哪怕一句谎言。

不过我早就习惯这种孤独了。丁别寒想。当初他在17岁那年初次进入无限流游戏时,旁人也只将他的求助当做神经病的呓语。

“……不过没办法向外界表明傅齐声的阴谋的话,我们也没办法让他受到来自法律的制裁,不是么?”易晚又道,“我猜想他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安也霖。毕竟,如你所说,他是那么的……”

易晚顿了顿,似乎在忍耐什么:“……孝顺。”

丁别寒皱了皱眉。他似乎也有些一筹莫展。易晚忽然道:“别寒哥。”

“嗯?”

“距离你上次……是不是已经过去一周了?”

“什么一周?”丁别寒有些疑惑地道。

易晚转过眼:“没什么。”

丁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