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洺兆顿时把屁股在凳上按得更结实了,开什么玩笑,这老鼠明显不怀好意,他怎么能下车主动跳进陷阱。
公交车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站台停下,车内的人进进出出,换了好几拨,赵洺兆挪过几次位置,但不管他去哪里,那老鼠都阴魂不散地跟过来。
赵洺兆只觉得如芒在背。
眼看离盛家越来越近,再过两站,他就不得不下车了,赵洺兆试着关上自己的天眼,却还是无济于事。
视野里的老鼠清晰可见,连投下的影子都那么真实,除了摸不着、体型太大、神态过于人性化之外,就跟真的老鼠没什么两样。
赵洺兆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寻求外援了。
师父没有回消息,电话打不通;给闻吟寒发消息发现一点信号都没有,麻木忽然涌上心头。
他似乎又遇到麻烦事了。
[别怕,下来。]
一道温和的声音忽然响在他的脑海中,竟然让他莫名地平静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想看看是哪位悬壶救世的高人来救他了。
但他看了几圈,愣是没有把这道声音和车内的这些人匹配到一起。
[别怕,照我说的做,下来。]
对方又重复了一遍,含有淡淡的催促意味在里面,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听从,看着死死盯着他不放的老鼠兄弟,赵洺兆咬咬牙,站起来,走到后车门处,等待下车。
外面还下着大雨,车门一开,他抱着头冲了出去,等到跑到站台之下,没有雨的地方时,才放下手,甩了甩湿漉漉的袖子。
等他抬头想看老鼠有没有跟着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不闻人声,雨点淅沥,周围雾蒙蒙一片,除了公交站一盏昏暗的灯之外,极致的黑暗降临,他像是处在海上孤岛的中心,四周延绵起伏的海水是粘稠的灰雾,汹涌诡谲。
“我的天……”
赵洺兆抱住了自己:“师父,救命……”
他试着用手机手电筒那点微弱的光走出站台,但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身上,他眼睛都睁不开,又心疼自己花钱买的手机,刚走两步,他就灰溜溜缩了回来。
“来个人救救我啊!”
他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稍等。]
赵洺兆一哽:“啊?”
“滴滴——”
是车喇叭的声音,赵洺兆惊喜抬头,就看到一辆破破烂烂的公交车,和此刻向他们驶来的如出一辙。
赵洺兆扭头去看莲迟秋:“当时在我脑子里说话的人,就是你吧,你的声音很好听,我记得特别清楚。”
没想到这都快回去了,赵洺兆才提到这件事,莲迟秋敛袖:“是我。”
“谢谢啊。”
“无妨。”
那张趴在窗户上的脸已经彻底皱在一起了,它生动而形象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恐惧。
司机倒是淡定地不行,他车停得很稳,车门正好在四人面前,本来拥挤的车厢哗啦啦从后车门下了一群“人”,转瞬就给腾空了,它们畏畏缩缩挤在一起。
有丑到闻吟寒不想再看第二眼的奇形怪状,四颗眼珠子分别在两侧脸颊上,滴溜溜转着,嘴巴是歪的,牙齿是黑的,没有眉毛,顶着一个卤蛋似的光头。
闻吟寒呼吸都停了一瞬。
南贺槿贴心地为他遮住眼睛:“真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