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来不及问罗怀为什么会带着柏空进宫,就听罗怀说:“陛下,凌宏死了,楚公子被劫走了!”
“什么?!”赵邺这下是彻底没心思关注柏空了,他急忙问,“是谁做的?是伍锋吗?”
“极有可能。”罗怀将先前从凌宏尸体上得到的结论又说了一遍,“白天执行计划时,突发山洪,伍锋和伍俊带的人一起被山洪冲走了,我们在山上试着找过尸体,一直都没找到,如今看来他果然没死,我们还在搜寻时他就已经返回了京城劫走了楚公子。”
“糟了糟了,这可如何是好……”赵邺方才还只是坐卧难安,现在简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单单失去楚逸尘他不至于此,但楚逸尘知晓他太多的秘密,这段时间一切策略谋划基本都离不开楚逸尘,楚逸尘眼下落在伍锋手里,他但凡吐露出一点秘密,赵邺便危险了。
“陛下,稍安勿躁。”罗怀说,“伍锋没有直接去找伍胜,因为伍胜现在在怀疑他,我们还有机会。”
“对对对……”这一句话让赵邺心稍微定了点,他们还有机会。
冷静一番后,赵邺问道:“能找到伍锋在哪儿吗?”
“难。”罗怀说,雨下了一天到现在已经小了许多,但伍锋留下的一切可能泄露行踪的痕迹却也早被雨水冲没了。
“伍胜那边情况如何?”赵邺沉吟片刻后又问。
“应该还在搜山。”罗怀说着看了一眼柏空,他对伍胜那边的情况其实是不太清楚的,伍胜带人来了后,细雨楼的人便撤出了莽山,只敢远远地留个暗哨盯着,伍胜他们搜出了什么,眼下最清楚的应该是柏空。
“伍俊死了,被人扭断了颈骨。”柏空一开口就是一道惊雷。
“什么?!”屋中几人齐齐一惊。
罗怀惊完之后立刻看向了罗鹏,山洪爆发后他最先回城报信,后来的搜山是由罗鹏负责的。
罗鹏赶紧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们!我们根本没找到伍俊!”
“那会是谁?山里还有谁?”赵邺心下一转,突然冒出个不可思议的猜想,“难道是伍锋?”
“只可能是他,今天大雨,又爆发了山洪,山中除了我们三方根本没有其他人。”罗怀沉吟一番后说。
“伍锋为什么要杀伍俊?”赵邺皱着眉头。
他问得不是伍锋杀伍俊的动机,这动机很好解释,他问得是,伍锋为什么突然选择在此刻杀了伍俊?他不怕伍胜的怒火吗?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众人心头一起浮现,罗怀正要开口,突然感觉到一道劲风从身边掠过,他当即意识到了不妙,喝道:“陛下小心!”
说话的同时他快步上前,想要阻拦,却太迟了。
早在他们进殿开始,柏空便在不动声色地向赵邺靠近,众人一起被那个问题吸引时注意力便不可避免地分散,他抓住机会,像是老虎瞄准落单的鹿那样虎扑上前,罗怀他们抽刀欲拦时,他已经把刀锋架在了赵邺的咽喉上。
前去救驾的步伐被迫停住,罗鹏骂道:“叔父,我就说此人果然不可信!”
罗怀抬手示意了一下罗鹏噤声,随即摆出一番好言相劝的姿态,说:“柏兄弟这是做什么?”
“把你们平日里往来商讨计划的书信给我!”柏空低喝道。
“书信……”罗怀微微一怔,随即便意识到,“伍锋给你留了信!”
伍锋为什么现在突然动手杀了伍俊?因为就像他们栽赃伍锋一样,伍锋将计就计,想要反过来栽赃他们,而栽赃便需要能说服伍胜的证据,楚逸尘大抵没有给他,所以柏空刚刚撒谎了,伍锋其实留了信给他,伍锋用楚逸尘威胁柏空,柏空才会在此刻突然发难,索要这些本该对他毫无价值的书信。
赵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努力调整着姿势,让自己远离那森寒的刀锋,同时对劫持自己的柏空循循善诱:“朕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逸尘,朕不怪你,朕又何尝不挂心逸尘的安危?但是真让伍锋拿到书信,逸尘和你,朕以及在场所有人都逃不过一死。”
“是啊,柏兄弟,你这么做只会中了伍锋的奸计,不如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怎么把楚公子救出来。”罗怀一边稳住柏空,一边悄悄对罗鹏打了个手势。
罗鹏心领神会,带着殿中其余几个细雨楼的人,不动神色地借着罗怀的遮掩,绕到柏空的视线死角,可他正要发动袭击时,却陡然感觉到一股凌厉的视线,柏空早就发现了他的动作,罗鹏心里一惊,他同时意识到,柏空在早已发现的情况下却还任由他们进行这样的小动作,因为他不在意。
柏空挟持赵邺,并不是因为害怕罗怀罗鹏以及在场的其他细雨楼的人一拥而上他难以招架,他挟持赵邺,仅仅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快的让他们交出他要的东西。
“我不管你们的死活!”柏空冷冷的,俨然就是一头冷血的讲不通道理的野兽,“数到十,把书信给我,不然就杀了他!”
他说到做到,本已经架在颈边的刀锋又逼近了赵邺一分,赵邺的脖颈上瞬间出现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