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给绕进去了。
他是王子来着的。
那任启东也不能当白雪公主吧,那形象着实太瘆人了。又该拿什么比喻呢?美女与野兽,那他岂不是又成了……
蓝溱猛摇头,驱散这些荒谬的想法。
用完餐,老板娘来结账,亮出收款码。任启东一动不动,朝对面扬了下下巴,蓝溱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扫码。
任启东有苦难言。什么高富帅土老板,抠抠搜搜的一天就给二十块,任启东几百年没在外面装阔买过单了。他的二十块要一分一毫掰开来,精打细算花在刀刃上。
从店里出来,迎面正好骑过去个卖冰粉的小吃车,任启东喊了一声追上,要了两碗。又示意蓝溱付钱。
蓝溱不乐意了:“十块你都没有吗?”
任启东舍不得花掉半天的生活费:“放另一件衣服兜里了,没带出来。”
蓝溱才没那么好骗,任启东拙劣的演技在他眼中无所遁形,就伸长手臂去掏他的口袋,势要验明正身。
打着冰粉的嬢嬢余光看到,大气道:“没事,我请你们吃了,外地来旅游的吧。”
“不用不用,要付的。”任启东捉住蓝溱的手,连带着掉出一张二十块纸币,心痛地交到嬢嬢手里,不好意思地赔笑。
俩人用本地话寒暄了几句,任启东赶紧把找回来的十块钱塞进裤兜藏好。嬢嬢递过来两碗加足了料的冰粉,任启东和蓝溱乖巧地接了。
人走后,蓝溱端着,无处下嘴,问:“去哪儿吃?”
任启东已然挖了一勺送进嘴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又亲身示范了一次,这不就能吃吗?
蓝溱踌躇不决地问:“就这么……走在路上吃?”
任启东点了个肯定的头。蓝溱扭扭捏捏,捧了半天下不了嘴,任启东无奈道:“那边有人在喝坝坝茶,我们过去找个位置吧。”
“爸爸茶?”蓝溱奇道,“那茶里面有爸爸吗?”
任启东摇了摇头:“但是老婆饼里肯定有你。”
“……你去死吧你。”蓝溱忍无可忍,“一天要调戏我多少次。”
喝茶的人就零星几个,空桌子很多,俩人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吃起饭后甜点。
对于冰粉,蓝溱的评价就不怎么高了,他吃不惯红糖的味儿。而且这东西连锁火锅店都有,也没什么新奇的。
任启东听完,大为震怒:“那些加奶茶的冰粉有什么好喝的,你没喝过奶茶啊。还加什么麦片脆谷,当美国人吃早饭呢。”
本地人的权威不可挑战,蓝溱端起碗猛扒拉,“好吃好吃,你们的最正宗最好吃行了吧?”
任启东舒心了,仰面一口全倒进嘴里,又抬手擦掉蓝溱嘴角的一粒芝麻,收走他的空碗一起丢了。
县城被一条贯穿全城的河流分割成东南两个城区,架设了三座跨江大桥以供通行,中间那座最接近繁华商区,也最雄伟,剩下两座修建年代比较久远,连接省道。
投一块钱硬币,坐上环城公交,不堵车的话,半小时就能看遍整个县城。一些老派的瓦房建筑仍保留着,背靠着没有名字的小土山,而到了县城的中心地带,气派地矗立着二十多层的高楼大厦,单看起来,与繁华都市无异。不过间隔三五分钟的车程,这使蓝溱感觉很割裂。仿佛从一个世界,一下子跳到另一个世界,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到了,下车。”任启东喊他。
“噢。”蓝溱愣愣地伸出手。
任启东也是呆了呆,才及时握住那双离发怒仅有一线之隔的纤纤玉手,牵着他的小公主下了车。
他们来到一个广场,广场上摆着许多骗小孩的游戏摊位,套圈扔沙包打气球夹娃娃之类的。乱花渐欲迷人眼,蓝溱童年也曾在这些坑里跌过跤。记不得什么时候开始,摊位被禁止,只剩下商场里的电玩城了。蓝溱在一个套圈摊前停下脚步,说:“我要玩这个。”
任启东不理解:“地上那些小玩意,你想要哪一个?”
蓝溱:“我要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