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笑了一声:“小孩儿,胆子也小,老板别在意。”

尤星越被可爱到了:“很可爱。”

热茶到手,超薄也重新开机了:“好家伙,从桥上过的时候差点没给我冻得卡机。”

尤星越脱下鹤羽大氅,从袖子里拿出剧本:“剧情大家都看过了,不过一会儿拍摄的时候,无宴会拿着摄像机,大家注意不要走到镜头外面……”

说是剧本,其实连一张纸都不到,简单地安排了一些动作、台词和和设想的场景。

剧情这东西是尤星越根据当年的实情写出来的,充其量是多了点艺术加工。写剧本的时候,景元就在一旁,口述了当年的情景。

景元听得兴致勃勃,起身一挥手。

寝宫里立刻恢复了当年的陈设,景元连衣服也顺便换上了,女帝的视线在十二旒后影影绰绰。

景熠比划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并不能像小姑姑那样熟练运用灵力,只好窘迫地拿着衣裳躲到屏风后。

做衣裳的锦缎布料全都是有暗纹的,冕服配有龙凤刺绣,没有刺绣的地方,暗纹像一篇说不尽的文章。

“至于当年的宫人……”

景元左右看了看。

时无宴道:“这不难。”

他伸手在围观的纸人身上一指,这些看上去轻飘飘的纸人仿佛有了货真价实的肉身。

尤其是真晴和真雨,看看自己的新样子,不时摸摸对方,咯咯对着笑了一会儿。

超薄连上摄像机,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和期待,道:“老板快去换衣服,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尤星越去屏风后换了衣裳,手里拿着一卷竹简,他手指很长,屈起的时候骨节清晰。

竹简长而温润,他也修长文雅,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褙子上黑色绣文像断续的黑色河流。

景熠掏出本体,放在殿外,默念一会儿口诀,小小的镇山河逐渐恢复原本的样貌。

帝王撰写铭文在前,铸鼎成功最后,所以景元和景熠并不在同一个场景里。

景元跪坐在矮桌后,盘龙白玉套青金石笔搁在笔架上,她拿起一锭墨,看着浓墨顺着水化开,恍然有了几分回到两千年前的错觉。

她手上动作一顿,看向不留客的老板。

那年轻的老板站在往复身边,正眉睫弯弯地说着什么,随后走过来,将装着竹简的木箱打开。

景元垂目一笑,润了润笔,铺开面前的竹简。

当年她也是这么坐在寝宫里,已经记不清那场病有没有痊愈,她坐在矮桌前,一时也说不清到底是哪里疼,只觉得怎么能这样的累。

宫殿里侍从垂手低头,不敢直视,不敢言语。

景元执笔,面无表情地撰写出要刻在镇山河上的铭文。写了没有两行,就忍不住抬头向宫殿外看一看,总觉得下一刻,那一手教导出来的孩子会在内侍的通报下走进宫殿,笑吟吟地叫她“小姑姑!你看我这次的差事办得好不好?”

内侍会一如既往地提醒他:“殿下,你应当叫皇上。”

……

摄像机架上,超薄盯着屏幕里的站定位置的三个身影:“准备好了吗?我数三、二、一,开始!”

景元回过神,下意识看了眼殿门,景熠悄悄冒出头,跳起来冲景元挥挥手。

景元一笑。

超薄刚刚开始拍摄:“……陛下!你现在不要笑啊!你很哀痛,哀痛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