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一天的相见,像年少中二期的一个怪诞梦境。

李凭玉来的越来越少了,清泽隐约听她说什么高考,以后不会再回来之类的话,他模糊地醒过来。

当年十五岁的女孩子已经是成年人,她很会长,挑着父母的优点,生了一张极漂亮的脸。

李凭玉拿着香,第一次很虔诚地像龙王像拜了下去。

清泽默默看着她。

李凭玉说:“希望高考成功。”

希望你前路顺遂。

李凭玉:“希望前路够长。”

希望你平安快乐。

李凭玉:“希望……”

她歪头想了想,忽然一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在心中默念:希望我年少惊鸿一瞥不是做梦,希望这个世界上你真的存在。

清泽一直目送她,走出小庙,走出这个村子。他希望李凭玉,再也不要回来。

李凭玉走后,清泽的力量越来越衰弱,他又开始长年地沉睡,每年过年的时候,他才会醒过来。

因为李凭玉会带着香火回来。

尤星越打断清泽的回想:“所以你果然是帮李凭玉杀了人?她的丈夫?”

“我不是帮她杀人,”清泽竖起身体,“她没想杀人,是我非要这么做的。”

“她最后一次来,是五天之前。”

二十八岁的李凭玉,梳着高马尾,她完全脱去了当年的青涩,高挑清瘦。

清泽:“她告诉我,她做了一个决定,已经尽了人事,所以想听一听天命。”

清泽深深吸一口气:“我说过,我会保佑她万事顺利。”

尤星越皱起眉。

清泽嗤笑一声:“怎么,老板作为人类,开始觉得不舒服了?”

“嗯?”尤星越晃晃手指,“我不至于用法律约束一个妖怪。而且我不是聋子,刚才我朋友说你是间接害死了李凭玉的丈夫,所以你只要给我一个,因果上可以接受的理由。”

清泽冷淡道:“那个男人,在吃一种药,很昂贵的……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他发了疯一样拿家里的钱,还戒不掉。凭玉一开始打算跟他离婚,但是那个男人不同意,他试图给凭玉吃那种药。”

尤星越揉了揉眉心:李凭玉的丈夫,吸毒。

时无宴疑惑:“那个男人得病了吗?”

尤星越摇头:“不是得病。那是一种毒药,可以让人上瘾,一旦试过,很难戒掉或者大部分都戒不掉。”

时无宴仔细想了想,依然不理解:“为什么人会吃毒药?”

不留客也仰着头,想从尤星越这里听到答案。

尤星越从听到“药”开始皱着眉,他生理性地不适,摘下眼镜,揉按太阳穴:“逃避。为了吃完药后,飘飘欲仙的幻觉。有的人会用各种方式发泄压力,有的合理有的不合理。”

尤星越念书的时候,一个同学的父亲赌博,母亲打牌,父亲借了高利贷无力偿还,母亲跟着棋牌室里的男人跑了。

剩下那个孩子,每天行尸走肉一样上学放学,高二的一个开学,那个孩子没有再回来。

尤星越手指不自觉地用力,皮肤被他揉的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