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晌午,欢儿才终于张开了双眼。她望了望四周却发现自己躺在了营帐之中,正想坐起来可刚一动右手,手臂上的伤口便疼的她哆嗦了一下。
“醒了?”忽然,一个声音道。
欢儿转过头来,只见防风慕端坐在自己的正前方。他慢慢的饮了一杯茶随后漫不经心的道:“手臂上中了一箭又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不过八个时辰便清醒了过来,娘娘真是好体质。”
欢儿用左手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看了看右臂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道:“这右臂上的箭伤不深,从马背上摔下来也没有摔伤,并无大碍。劳烦防风将军一直在这儿守着我,真是幸苦了。”
“皇后娘娘凤体无碍,在下便便放心了。”防风慕站了起来,唤了一声“ 怀蕊”,一名女子便从营帐外走了进来。
“婢子怀蕊,见过防风将军、皇后娘娘。”那女子身着一身乌合服侍,却说着一口流利的燕齐语言。
“从今日起,你便留下来伺候皇后娘娘。”防风慕语落,便离开了营帐。
怀蕊俯身送走了防风慕又恭声问欢儿道:“请问娘娘可有什么吩咐?”
“你是乌合人?”欢儿大量了一下怀蕊,问道。
怀蕊一笑,道:“婢子不是乌合人,婢子是燕齐人。因幼时举家搬迁至乌合,所以被将军征来伺候娘娘。”
“ 听你这么说,你家应该就在附近吧?”欢儿又问:“你是何时般至乌合的?”
“八岁之时。”怀蕊答道。
“听你这口音,年幼时应该住在燕齐京城。为何会举家牵至这天气恶劣寸草不生的西北部?”欢儿又问。
怀蕊低眉思忖了一会儿道:“婢子一家世代经商,到了父亲那一代突然负债累累,家父为了躲避债主便带着一家子一路北上,不知怎么的辗转就来到了乌合。”
欢儿“哦”了一声,怀蕊又问:“娘娘醒来身子可有感觉不适?是否需要让军医来瞧瞧?”
“不必了。”欢儿问道:“这儿是哪儿?”
怀蕊答道:“此处是乌合曲廉县外,距离燕齐云州不过五十里。”
欢儿听了怀蕊所言,便想要出营帐看看,可还未等欢儿踏出营帐门外的兵卫便将她拦了下来。
“娘娘伤还未痊愈,将军说了不能让娘娘踏出营帐。”怀蕊说道。
欢儿这算是明白了,这么就是软禁么!这防风慕将她扣下说不定会以此要挟燕齐退兵。
她一定得想法子离开!
欢儿自顾自的绕着营帐转了一圈之后坐在椅子上翘起了腿,沉默着不言不语。
过了半晌,怀蕊见欢儿无聊便微微一笑道:“婢子给娘娘弹几首小曲儿吧。”
说着,她便走出账外,不过一会儿又抱着一把琴走了进来。
几指轻按,几指拨动。曲声哀婉,似诉说相思之苦。
君在湘江头,妾在湘江尾,相思不相见,共饮湘江水。
梦魂飞不到,所欠惟一死,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湘水湘水碧澄澄,未抵相思一般深。每向梦中相见后,令人不觉痛伤心。
十指离弦,曲声未落,仍留余音,哀转久绝。
“《湘妃怨》。” 欢儿鼓掌笑道:“本宫虽不通乐理,亦能感受到其中哀恸。”
怀蕊抿嘴浅笑,欢儿问道:“不知怀蕊姑娘可曾婚配与否?”
怀蕊眉头一蹙,随后又很快笑说:“婢子还不曾婚配。”
“看你的年纪,应该有十七八岁了,不曾嫁人实为罕见。”欢儿道。
“这有什么。”怀蕊的声音十分温和,“娘娘十七八岁时也尚在闺中。”
“倒不是本宫不想嫁,只是先帝有意让本宫自己择婿,而本宫却无中意之人。”欢儿道:“想不到你的父母也如此开明。”
“自先帝登基之后,燕齐上下便逐渐开始以女为尊,婢子的父母也是燕齐人,自当开明一些。”怀蕊道。
“本宫在这营帐中待着着实闷得慌,姑娘琴技如此高深不如教教本宫如何?”欢儿道。
“不过是闲来无事弹着玩儿罢了,算不上高深,再者娘娘有伤在身。”怀蕊轻声道:“婢子只怕教不了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