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尘

桐宫 卿怜怜 2934 字 4个月前

第二日,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天承向以往一般起身盥洗,准备上朝。秦戈仍呼呼大睡着,听见了天承的动静后不自觉的“嗯哼”了一声,翻过身子接着睡。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静过大,打扰到了秦戈。可她也是没办法,谁叫母皇早在她年幼之时便疏于教导她呢,而今她即便是偶尔想温婉尔雅的行为处事一回都不可能了。

天承七岁起居东宫之位,每日天还未亮起便要起身上朝,年复一年,从未间断过。她实在是感到疲惫不堪,秦戈还小,她不想打扰他休息,亦不想让他像自己一般自小便觉得每日能够睡眠充足是一种奢望,于是让他独自睡一屋,可这孩子偏偏说自己冷落了他,天承便没有法子了。

早朝过后,她似往常一般到母皇宫中给她请安。谁知刚走进门起直至她告退那刻母皇便没给她一个好脸色,原因则是,第一:她把关押在天牢之中的东祁余孽迅速的处理的一干二净了,第二:她把一个万万不该留下活口的男子带回府了。天承总结了一下,母皇的意思说的再直白一点那便是:她把不该杀的给杀了,该杀的纳回去当面首了。

“你可知你留下的乃是东祁太子防风慕?”女皇帝生气的道。

天承点点头。她知道啊,她当然知道,她要是不知那人是东祁太子恐怕也不会那般饶有兴致的将其带回府中。

女皇帝又道:“老者,年幼者,本应流放或变卖为奴,女子充入教坊司,母皇以前未告与你知其人因如何处置?”

“他们本是皇族贵胄,生来荣华,高人一等,既为皇室则知尊严廉耻,国兴则生,国亡则亡。况且流放,为奴皆苦难,他们自小锦衣玉食,就算死在途中也未可知,还不如直接让他们了断。”天承不以为然道:“儿臣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倘若他们皆是东祁百姓,儿臣愿尽全力使愿归顺我朝者安乐无忧。可帝王之家岂能和寻常人家相比较,得到的越多,所要承受的便越多。”

“你到底还是责怪娘,你怨娘让你承受的太多。”女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你父皇在位时亲信内臣,奢靡享乐,荒废朝纲。娘本想清化朝政,却未想连累你,让你从小便承受了许多你本不该承受的事,是娘对不起你。”

“不是的,母皇,儿臣不是那个意思。”天承未料到自己竟使母皇伤心了,又是自责又是难过。她从小就失去了父皇,若是母皇未继位称帝,自己也许只是一个寻常的公主,平平淡淡度过终生。可母皇却使她能当上东宫之主,将来这全天下都是她的。

“你先下去吧。”女皇的眼角略有银光,“娘累了。”

“母皇… …”天承欲言,见母皇揉了揉太阳穴被宫女搀扶着进了偏殿,只好道:“儿臣告退。”

走出母皇的寝殿,天空正飘着鹅毛细雨。天承未撑伞,独人在雨中缓步而行。突然一人撑伞向她走来,遮住了她温婉一笑道:“殿下。”

“是你。”天承微微笑道:“许久不见,我前些日子因病未能上朝,这几日你便已是光禄大夫了。”

“是。”那人道:“殿下不喜宫人跟着,现在下着雨,估计你是一人骑马入宫的,可要臣送殿下回府?”

“我喜欢淋雨,你不必送我。”她道。

“臣想恳请殿下从百忙之中抽出一个时辰与臣喝几杯酒,不知殿下可否赏脸?”他又道。

天承道:“有酒喝,我自然是愿意。不过,我只愿骑马,不愿乘车。”

那人笑说:“那有何不可?只要是殿下想做之事,臣都乐意奉陪。”

两人将身上的朝服更换了过后,骑两匹红鬃马飞驰出皇宫,飞奔过市,在灯红酒绿处伫足。

“这儿如何?”天承指着前方的醉月坊道。

他道:“一切听从殿下的旨意。

“那就这儿了。”天承笑嘻嘻的道:“风花雪月之地,最适合饮酒了。”

盛京无人不晓的醉月坊前,一个莫约三十岁左右的红衫女子与几个佳华女子言笑晏晏,见着了天承,即刻一齐拥上来,那红衫女子见了天承,对她娇声道:“小爷,您可算来了。”

天承平日便不着女子的服饰,此刻亦是一身青色的男子衣袍,况且常出入歌舞坊的亦不会是个女子,所以众人只知道她位高权重,却不知其实她是个女子。

红衫女子见来的不止是天承一人,又看了看天承一同来的男子,笑问:“这位面貌俊秀的公子看着面生啊,想必是第一次做客我们醉月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