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刻意劝说她跟随自己去洛山,赤司更是主动终结了这个话题,不管她最后的决定是什么,他表示自己都会尊重。
虽然他对于‘诚凛离家比洛山近’这个使自己败下阵的理由由衷地感到无可奈何。
无论怎样,赤司都是希望宫崎优里可以在他视线范围内的,因为,用不了多久,他们二人便又会一个在京都另一个在东京,同时一定会缺少很多见面的机会,而他也不可能就近照顾到她。
曾经的他也在闲暇之余顾虑到远在神奈川的宫崎优里的生活习惯,会挂念着她有没有按时休息,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突然兴致又起,随意坐上一辆不知目的地的电车,最终又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里,她过得一定很没有条理,并且把自己照顾的一塌糊涂。
在这一点上,赤司和宫崎优里总是有着相当多的冲突,赤司相对而言更为稳重,行为严谨。做事情之前首先要做一番规划,然后从最简单又最省时的方面去实行,生活步骤从未因突发状况而被打乱。
再反观宫崎优里,每每事实摆在眼前她才会去认真考虑得失,平时又懒着做周详的计划未雨绸缪,即使那些年一个人的生活令她飞速成长,可她却不会是个习惯性考虑细节的人,不饿不吃饭,东西丢三落四都是常有的。
对此,赤司认为宫崎优里又弄丢自己的这个可能性非常大,那时他人在京都,肯定来不及把她捡回家。
于是他从书中挪开视线看向对面的人,叮嘱道:“我不太放心,记得迷路的时候第一时间通知我。”
宫崎优里一脸茫然地看着说了这句话的人,非常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提到迷路这件事,这话题跳跃的跨度会不会太奇怪了啊……
其实宫崎优里觉得就算第一时间通知他也没什么作用,毕竟他们相隔那么远,所谓的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她也不愿意用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去烦他,因此也尽量想让这个说了自己不放心的人能安心。
“虽然我不会再去神奈川读海常,不过如果遇到了困难我还是可以找凉太帮忙的。”
她并非路痴,只是坐车容易坐过站或者闲来无事到处乱走,为此她以前也没少给自家竹马添麻烦,说起来还真是有点过意不去呢。
宫崎优里目的是为了让他在京都也可以安心,更不希望他京都东京两边跑增加繁忙程度,但赤司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
他面色无波地翻了一页书,看似无意的随口聊起了当年:“你刚到海常的时候还适应吗?”
对宫崎优里来说,没什么是不能适应和适应不了的,有的只是要不要接受现状。人们总是这样,没接触之前认为难以入手,也承担不起,当时间久了,很多事情都信手拈来,这就是一种过度。
而她却懒于改变现状更无力叛逆生活,她能做的只有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最初是很不适应。”因为那里没有你。这句真心却又煽情的话她总是难以开口,说一句留一句也算给自己找了一条退路和余地。
“海常的同学们都很好相处,在各个方面他们都很帮助我。只不过,凉太那家伙的粉丝我不太能应付得来。”她说的还是有所保留,事实上这已经不是能不能应付的问题了,她无奈感叹,当人们沉迷某种事物或追求时,都是很容易失去自我,继而变得疯狂。
那时黄濑凉太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某些人明显的敌意和背后的小动作,因此刻意每天都在她身边晃悠,她是明白他的担心和好意的,然而他这个保护性的粘人举动反倒更加引起了别人的不满,使她的处境变得有点艰难。
“那段时间还真是多亏了凉太的照顾,他也辛苦了。”如果他没有帮了倒忙反而火上浇油,她一定更感谢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宫崎优里的左一句凉太右一句感谢凉太照顾,让一向不喜将情绪展现的赤司内心倍感复杂。
那段空白期中他不在她身边,但有另一个人照顾她,他该是感到欣慰的。
然而这份感谢和欣慰并不代表他就没有担忧。
黄濑凉太和宫崎优里相识在幼时,是所谓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不论曾经还是十年之后,两个人相处的时间都比他来的长,交集也是非常密切,他很不喜欢这种落于下风的状态。
除此之外,宫崎优里在对他们两个人的称呼上也有着相当大的差别。
宫崎优里叫黄濑是称呼的名字,而叫他,依然是有礼疏离的赤司君。
他知道是由于多年的不相见,逐渐拉开了彼此的距离,熟悉度更是磨损地只剩下了相互认识,可就是这样,他才会感到更加无奈。
无奈之间却存在着一丝丝危机感,如今他竟然还有一些庆幸,宫崎优里注定不会去洛山,可她更不可能去海常。
他赤司征十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如果曾经有人告诉他,他会为了一个人缺少了一些信心,多了几分忧虑,他肯定会觉得天方夜谭像个笑话。然而现在,这个笑话却显得那么真实而又令人不感到可笑。
不喜欢从宫崎优里口中听到她提起黄濑,况且叫的还是关系友好才会称呼的名字,似是他的重要性还不如她家竹马。
想到这里,他默不作声地‘啪’的一下合起手中的金融学,推开坐着的椅子起身,一副不想久留要走的模样。
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宫崎优里自己都感觉好像有点莫名其妙,她看着赤司不言不语地收起了书籍,头也不回的就要走,喜怒无常的样子令她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