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帝光,是洛山[3]

赶在垃圾被焚烧之前将书信找回,宫崎优里看着失而复得的遗书,突然松了口气,虽然纸张上多了几条不规整的折痕,可除此之外,并没有被撕毁。

颤抖着手重新把母亲留给她的信件妥善收起,宫崎优里心中依然有着无法忽视的难过。几分钟以前,她还在为可能将要面对的最坏结果而担心得要死,也害怕得要死。那么跌宕又起伏的不稳定心情,只出现在母亲去世时。她不敢去想,如果这封被她当做心灵寄托的信不见了,自己会怎么样。

坐在教学楼后方的水池边,宫崎优里心有余悸地尽量平息着前后心情的极大落差感。可是泪珠就像断了的线,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砸在她用力捏着的校服裙角的双手上,灼热得令她的皮肤都感觉到一阵刺痛。

无论遭遇了怎样的变故,宫崎优里都不是个爱哭的人,她也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然而时至今日,她才真正的看清,当一个人的心里承受的重量远远超过自己所能承担的,再坚强也会转为一碰就碎的脆弱。每个人心中都有着最柔软的地方,那里承受不了别人肆意的践踏。

稳健又不显半分浮躁的脚步声靠近这边,那人在和宫崎优里距离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他身形背对着刺眼夺目的阳光,不言不语。

低垂着脑袋,宫崎优里也没有抬起头去看来人是谁的心思,毕竟没必要。独属于那个人的脚步声她听了无数次,已经深深烙印在心底。就这样,两个人之间谁也没主动开口打破沉寂。

半响,宫崎优里翕动了下唇瓣,出口的语调带有一丝明显却不难听的鼻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的。明明幸运地找回了最重要的东西,却还是忍不住地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鼻子,赤司君会不会笑我?”

仿佛劫后余生的喜悦,其中又夹杂着一份恐慌,赤司不能体会宫崎优里的感受,但他却也不含半分迟疑地说道:“没有的事,不会笑你的。”

宫崎优里一怔,她缓缓抬起垂着的头,鼻子红红的,眼睛也有些微红,被泪水冲刷过的墨色眸子比平时明亮了些许,以光线的角度,她看不真切背对着光的赤司的表情,而这时的她却也不太想知道他会有什么表情。

得到他认真中又有着一丝安慰的回答,宫崎优里却蓦地发出一声轻笑,一如既往的淡雅:“听赤司君的意思,好像在暗示我,想哭可以继续哭一样。”

“……你想太多了。”自己难得的一句安慰,竟然被她理解成这样,赤司一时有些无言。

可看她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却也知晓,她大概是无碍了。

有一刻,赤司承认,自己确实为她担忧过,于是就在这份担忧的催使下,他才会选择不进班级而出来寻找她。

‘担忧’对赤司而言是个相当陌生的新鲜词汇,单凭那一闪而过的痕迹,却也留不下太多深刻的印记,显得如此浅薄。

平复了情绪的宫崎优里,还是那样的一派安然,赤司掩下无以名状的思绪,问道:“已经不要紧了吗?”

宫崎优里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她的动作可疑地停顿了下,感到有些讶然地反问:“……赤司君在关心我?”

“啊,是有点。”承认自己表达的关心并不难,因此赤司没有否认。

可他的回答却直接让宫崎优里呆愣了半天。

是什么?是有点。

他居然说有点关心她?!她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

这副呆呆的表情,让赤司感到莫名地好笑,而他的唇边也真的漾开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却在他转身的瞬间,掩藏了这一细节。

“既然如此,那我们回去吧。”

“嗨……”由怔忪的呆滞中回神,她从水池边起身,抬起脚跟了上去。

然后——

“原来赤司君也会旷课的吗?总得来说有些难以置信。”

很久以前就知道宫崎优里的智商在某些时刻根本派不上用场,赤司垂眸:“做事就要做到滴水不漏,我请过假了。”

接着,他瞥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人,顺便提醒:“反倒是你,可能会比较麻烦。”

“……”

原本很想说自己也请了假的宫崎优里这才反应过来,闲院真澄既然敢扔她的东西,那么就不可能好心替她请假。然而,她早已预料到了,因此也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总之信件被找回,其余的事情她都可以不在乎。

其实,待她发热的头脑逐渐恢复冷静清明,仔细梳理了下整件事的过程,基本也猜测了个大概。

无论如何都不会掉到地上的信件,闲院真澄给的却是不一样的说法,除了闲院动过她的东西,她实在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宫崎优里一直都知道闲院真澄敌视她,也讨厌她,因为她每天都会出现在赤司面前。这让闲院大为不满和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