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震荡会伴随着头痛、头晕、恶心、失眠等症状,当然这是较轻的,如果严重会引发脑挫裂伤和颅内血肿,仅凭观察我可没办法确定,所以如果有情况不要硬撑,变成白痴你哭都没地儿哭,我有办法的。”
苏雪毫无起伏的叙述着,仅凭她那点儿医疗常识能判断出是脑震荡就不错了,但即使判断不出也无所谓,她说不出原理但治疗的法术外伤内伤都可以治。
源稚生知道苏雪是在关心他,她关心人的方式永远都这么特别,恶语相向毫不留情,所以她在其他人眼里的印象一直很糟糕。即使是这样,源稚生并不讨厌这种感觉,苏雪是极少数在意他的人之一。
“在你眼里我不一直都是白痴吗。”
“呀呵,还会讽刺我了是吧。”苏雪翻了个白眼,她确实是有些自我,但有那么明显吗?
“呵,不敢。”源稚生笑了笑,“外面雨还在下吗?”
苏雪趴在缝隙旁听了听雨声:“下的很大,你冷吗?”
“如果我说是呢?”
“忍着。”
“真无情。”源稚生点燃了黄金瞳,金色的双眼就那么直视苏雪,看得她心里发毛。
“干什么?”
“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的雨夜,那时你也是浑身湿透,我其实根本没有看清你的脸,只记得你遮住大半张脸的黑发和苍白的下巴。”源稚生还是看着苏雪,这一瞬间他毫无预料的想起往事,那个他想永远埋葬的夜晚。
怎么可能忘记源稚生忽然提起这件事让她有些恍惚,那也是她心里的一个结。
“当然记得,你是想表达我像女鬼一样是吗。”苏雪笑道。
“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是地狱的使者,来带我离开。”源稚生喃喃道。
雷雨交加的夜晚、落寞的少年、黑色的少女、冰冷的触感,这相似的一切让他们难以克制的回想起那个夜晚,苏雪坐到了源稚生身边轻声说道:“不介意的话可以说给我听,我口风很严的。”
“那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回到了鹿取,几乎没有费任何力我就找到了他,或者说他一直在等我。
没有见到他之前我就猜到了,我很害怕,我怕他就是我所想的那个人,我想逃走但是我不能,因为我是正义的朋友,正义的朋友怎么能逃走呢。
他还在那个储物室里,穿着白色的狩衣唱着哀婉的调子,他走上来拥抱我,对我说:“哥哥,你回来啦。”,可是我却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叫源稚女,我杀死的第一个鬼却是我的亲弟弟!”
源稚生的表情变得悲伤而狰狞,他或许是在对苏雪说,却更像是对自己说。越是不愿意提起的越是难以忘记,那个雨夜就像一场噩梦永远烙印在他心里。
“所以,你后悔了?”
“不,没有,我不后悔,我的弟弟变成了鬼,我只是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苏雪在心里默默的叹气,你重复了三次啊……
“那你为什么这么悲伤呢?”
源稚生面色平静下来,似乎刚才那个几近崩溃的人不是他:“我感到悲伤只是因为我意识到弟弟是鬼,仅此而已。”
意思是你为他悲哀的命运感到悲伤而不是因为亲手杀死了他苏雪不知道该做何评论,她的直觉告诉她他在撒谎。不,或许源稚生的本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在撒谎,可是他的自我呢?或许那是连本人都不愿意承认的真实心意,那被“无私”打败的“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