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样看着算是怎么回事?要不过来跟我一起吃呗,本大爷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在说这些美食,可是小黑黑你带来,你是劳苦的。”
见着某女手拿一只鸡腿,嘴角油腻腻,吃完不忘舔舔手指,砸吧几下嘴,那模样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样,简直比之乞丐吃相都要难看,为了不笑出声来影响自己高冷气质,小黑黑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直接将头偏一旁,不在看她那副吓人模样。
米簌倒也不曾在意,对她来说,只要没有什么麻烦就好,其实实话说来,这里真的很不错,空气清新,是个难得旅游景点,在这儿野餐,那也是人生一大享受,这些古代人一个个不知道享受,当然他们也不用,这里的天湛蓝,水清澈,空气新鲜,没有现代汽车,工厂,垃圾这些破坏,哪里都是好风景,随便一处最差的地方在现在,都是不可多得美景,唉!想想米簌有些不是滋味,世人将好好一个家园,就这么毁了,啧啧!如果能够一直保持如此美景,那该有多好。
当然她并不是那种悲春伤秋之人,只不过感慨不到一秒钟,抓起旁边杏仁酥扔入口中,当那种不是很甜,松软不油腻的糕点进入口腔之中,不得不说古代人还真是厉害,在没有那些乱七八糟调味情况下竟可以做出如此美味来,当真厉害的很。
若是这些做糕点,或者厨师随便一个去现代,那都是美食界大神级人物啊,然而在这儿,她如今所吃这些美食,不过是人家最最普通菜肴,只要是个厨子都能做的出。
心中想着,不知不觉一只鸡已经进入米簌肚子,低头一看,那些食物竟然被吃的,所剩无几,可以说惨不忍睹,前不久尚是一桌美味,这会儿着实有些叫人看着食不下咽。
“不害怕?”不知为何望着那个悠闲自得,一脸满足拍肚子的某人,他完全搞不懂这个女人想些什么,按理来说,被人抓,且还是仇人所抓,命很有可能保不住,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不都是食不下咽,担心性命才对吗?为何却不见这个女人有半点担心,他不解难道是不害怕?想想又觉着不应该,有谁人会不怕死呢,就是他这个自称为无情感的杀手,有时都会惧怕死亡来临,然他并不知道,面前这个让她不解的人,心中有足够自信会安然无事。
当然米簌不可能告诉他这些,毕竟两人是敌人,她不会傻到那种地步,那不等同于将自己给推向火坑吗!杀手这种人,没有人比之她更加了解。
“嗝~哎呀吃的好饱啊。有什么好害怕的,他不就是想要我命吗,想要救拿去呗,如若有足够能力,我倒是不介意,只是我不知道小黑黑到时你可会帮助与我?”某女双手抚摸圆鼓鼓的肚皮,身子半躺与草地之上,放出电眼挑逗与他,那模样好似一个怀胎五月的孕妇。
偏头不去看此刻米簌放电眼模样,并未回答,他也不知如何回答,作为一个杀手,那便是别人手中剑,只要用剑之人刺向哪儿,他只有服从,不可能会有自己思想,直到那柄剑破裂断折被人丢弃。
“哎呀!小黑黑你就这般不喜欢我?我可是将你当做朋友呢,没想到你竟可以坐视不管,唉!我的自作多情啊,看来真是我太过将自己看的过于重要,以后得将自己看不太那么重要才好,至少不会因为别人伤心,你说是吗小黑黑?”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倒是叫他一瞬间不知如何回答。
朋友吗?应该看的不重要吗?朋友是什么?他这种人真会有朋友?“伤心?伤心是何感觉?”不知为何,他想知道,想知道什么是伤心,这些以前都不曾想过,起初是逃避,渐渐麻木,伤心朋友这些词离他越来越远,直至不曾出现过,这一整个过程,说快不快,说慢却也不慢,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伤心这一情绪。
闻言米簌稍愣神,不是因为惊奇他不知道伤心为何物,而是因为太像以前的她了,以前那个灵蛇不就如此吗,不知伤心,不知感情,冷漠如蛇,冰冷似剑,如同机器。
食指轻点下巴,“怎么说呢,伤心这个东西,其实说东西它也不是,不过很多人想要永远没有这一感情,可有些人却不同,他们渴望,他们期盼,却又害怕,即使这感情可能将她们弄的撕心裂肺,也同样那般渴望,比起麻木如同不存在一般的生活来,有这种情感简直似身处天堂,那样至少可以清楚自己还活着。”当她说这些时,面上自始至终带有淡淡笑意,好似说一件无关紧要事。其实那就是故事,一个从前的故事,不管经历者是谁,都属于从前,那便无需过多悲伤,只需记着便可的从前。
深深望着米簌,刚刚她说的不正是他吗!渴望却得不到,不,确切来说是他们。
衣袖之下手紧握,血滴答掉落地面,他指甲不长,常年需握兵器,指甲长对他是负担,不曾长过,即使如此那仅有不长指甲还是深深陷入肉中,流出粘稠猩红血液。
血滴落之声不大,并不能听到,只怪米簌听力极佳,细小声音便可传入耳中,再加常年杀人,对血的敏感,自是闻出空气中那淡淡再熟悉不过的血腥味。
蹙眉抬起那双看不出情绪浅蓝眸子,轻启朱唇:“你流血了!”不是询问,细述一件实
事。
闻声一愣,“啊?”将他自思绪百转拉回现实,这才感觉出手心传来整整刺痛,露出那双布满老茧大掌放于眼前,一瞬不瞬紧盯两只掌心上那八道不算浅不算长的伤口,盯着被血红渲染掌心,从鼻腔发出一个音节,“嗯!”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只是回答,如同机器一般好似必要回答,仅此而已。
这样的他让米簌恍惚,再一次忆起深埋心底当初那个她,多么像啊,简直好似在照镜子一般。
“需要包扎一下吗?”
“不”将两只手重新垂与身侧,定定伫立无人可知他究竟想些什么,或许什么都不曾想过……
让他惊奇的是,这次米簌竟没有再开口说话,这不像她,不解望向米簌,其实心中有很多想问,想问为什么会知道如此多,想问为什么一个千金小姐能够如此清楚明了一个工具,一个无感情杀手的内心,他想问,很想问出口来,却不能,性格使得他不能,一直以来规矩使得他不能,这时候方知晓,原来有很多阻碍使得他已经不再似一个正常人。
自以为是个工具,自以为不会在意,如今真正提及,原不过是自欺欺人隐藏罢了,这样真的还配做一个合格杀手吗?配当一柄好兵器吗?当初那些算什么,如今又算是什么,多年隐藏,多年自欺欺人,到最后终究会被挖出,其实有想过吧!有想过这个为自己而撒的谎言到临死之前或许会被揭晓,可却从不曾想过,揭晓一天如此之快,突如其来,将他打得不知如何是好,而此刻并非将死之时。
“为什么?”
“恩?”被这突兀一句搞的一愣,随后想想米簌嘴角泛起柔笑,那笑容很美丽,美的不似人间可有,可只要肯仔细去看,一定会发觉她那双浅蓝眸子笑意不达眼底,周身散发着一种寂寥。
是啊!为什么?此三个字她曾经不止一次问过自己,终究得不到答案,没想到如今会有他人来问,怎奈这是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又怎么去告诉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