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依与儿子都商量好了这周子信的归宿,大抵就是儿子不愿意要这老子了,她这个做娘的就勉为其难的把他带上山照顾他一辈子!以免上演父子争王位的大戏,然后这事又岂是乔依与界儿说了算?虽说世界在周子信攻打大理时暂代了江国朝政,把江国打理得蒸蒸日上,可是他们还是小看了这些江国臣子对周子信的忠心!
这里本与晋城隔得很近,许是周子信带来的侍卫中有人向江宫透露了消息,马车走到半路,已经有半数大臣前来迎接,迎接队伍中,江宫里的太医竟然全在队伍里!
各种稀奇药物,各种珍藏的补品,满满两大车,人家上百名臣子在官道上等着,对着车队行着大礼,一听王上受伤中毒,别说那些太医围上去,追着马车来一个百堂会诊,就是那些个老臣们,都恨不得俯下身来替王上吸毒,那情形,世界便知道让父王与母后隐居山中,只是一个梦了!
文仲与武夷上前护着周子信的马车,乔依见马车上的人太多,便跳了下来,向世界的侍卫要了一匹马,追上一直在边缘看着这一干众臣子的世界!
乔依轻声对着世界道:“界儿,你没有你父王会笼络人心!”
世界的眉头挑了挑,眸中的火一直在燎!乔依叹了一口气,劝解道:“你回想一下,你父王,除了对女人非常残暴,对下人非常严厉,你看过他莫名其妙杀过一个臣子吗?即便是那尹国公,他也一直是以礼相待……”
世界看着父王的马,低低道:“父王待臣民如子,可是对妻儿却会是如对待敌人!母亲,你也知道他的性子,便知道,等他醒来,我们的好日子便到了尽头,母亲,要不你与文仲武夷叔叔说说,就说我们送辽王耶律鹰回辽,然后我们……”世界没有说出来,他是知道这辽王耶律鹰是个没有儿子的,他也知道这耶律鹰痴迷于他的母亲已经近二十年!看他如今这般昏迷不醒,即使救了过来,也是个半瘫痪状态,如果她的母亲在他旁边美言几句,那辽王的位置指不定就是他的了!
有了辽国,他的父王便不敢决定他的生死!
乔依看着儿子,看见他那年轻焕发的脸上已经因为这次起事失败的打击而变得灰白,她想起了周子信曾经对待过的赵雅!那个赵雅,只差一步,便与他成亲了!然而最后的结果,就是被他丢进兽园!虽然说赵雅最后还是因为被北燕王发现了她的病,而被北燕王烧死了,只是这周子信对背叛过他的人,是真不会仁慈的!
她的儿子害怕!可是界儿再怎么错,也是她的儿子!
她即不希望她的界儿手刃父王,却更不希望界儿死在周子信手里!
那晚,坐在周子信的寝宫,看着被摆在地上的辽王耶律鹰,端正伊,以及被放在那张大床上的周子信,十几个太医在不停的反复研究他们三个中的毒!乔依听到他们在说:“……奇怪了,虽说是中的同种毒素,可是为何症状不一样?”
“……你们的意思是,王上中的毒比他们两个要轻,是因为王上中毒前中了迷药?”
“是,开始被迷药封住了血脉,所以即使中了毒镖,那毒也没有发散……”
一太医走到端正伊面前,翻了翻他的身子,道:“这个是当时流血过多,加之毒镖是射在心脉旁边,所以即使解了毒,这人也废了!”
“不止他,那个辽人也是如此,只是稍好一些!”另一太医替耶律鹰切过脉,站起来冷漠道!
乔依想到刚才她进宫时,可蒙那乞求的目光看着她,那般无助,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她略有些不忍,虽然文仲与武夷在得知她向周子信射了银针之事后,仍旧像往常一样对她,可是现在周子信在躺着,她也不知该向谁开口,让人在救治周子信时顺便也给耶律鹰开一个解药方子!
她在这里徘徊不定时,送来的药却有两份!
一太医看着侍女送来两碗黑乎乎的药,瞟了一眼地上的耶律鹰,道:“太子还是决定救治这辽人?他知不知道,这辽人即使救活了,也只能终身躺在床榻上!”
“为何?”乔依走过去问道!
这太医看见乔依这般娇俏的模样,自是明白,这便是大家口中那个辽王迷恋了二十年,太子的母亲赵晴公主!当时为了治病,他们也听到了这江王是因为救这赵晴公主而中毒的,所以对这赵晴公主虽然不是很热情,却也不敢放肆了,他虚虚行了一礼,道:“公主有所不知,这辽王中了两支毒镖,一支中在腰间,一只中在离心口不远处,如果说救他,还不如把这药给了那个大理人,说不定那大理人……”
乔依看着这太医,都说这些太医是医痴,这般讲话,倒真有些痴了,她冷冷道:“我为什么要救那端正伊,本就是一个已经在这世上消失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