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面露犹豫,也觉得秦谙这番话有些道理,他们两到底是两兄弟,同气连枝。突然心中咯噔一下,那她和小儿媳密谋的事难道真的做错了?
秦谙见外祖母就要被说动了,又添了把火道:“唉,我这回能不能回去还未可知,昨日去看了诺哥儿,着实是有些凶险,若是诺哥儿有事,恐怕我就要留下了。这些年匈奴人动静越发多起来,时时骚扰边界。父王时常不在,谨哥儿到底还小些,难挑重担。我,这心里也是十分放不下啊。”
老夫人一手抚胸,震惊道:“竟是如此,那,那为何皇帝还招你进京,不等时机好些再来?”
秦谙苦笑:“您自然还应该记得府中已逝的梁侧妃,皇帝意在镇北王府安插重要的人,那么我的未来的妻子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吗。”
老夫人这会有些明了了,之前靖康侯也和她提过这件事,但是那时她心有不安,唯恐靖康侯疑她半句话都没听进去。如今秦谙在她眼里就相当于楚氏在前,他说的话又更容易接受些,秦谙又不曾带点怀疑,只是实话实说目前的处境,老夫人自己竟看清了些。
不由得拿眼看了底下低头不语的小儿媳,心里疑狐顿生,当时她知晓女儿的事时确实恼怒愤恨不已,但是还不至于就要下手,加上三年来也不是一点情谊都没有。只是再难像以前一样亲近,让她看到秦诺也会想起女儿受的苦。
可是就是小儿媳在耳旁说些‘竟不知秦诺是这等人’‘害了母亲又害了兄长’‘那位老道的话到是一一应验,相比正是个高人’之类的话,渐渐的一颗心也就更远了。等到那日小儿媳小心翼翼,支开身边的人同她说,侯爷和儿子受誉亲王要挟要设计一场假刺杀,趁着秦谙进京,到时候让身体受伤又思念家人的秦诺回家,把秦谙留下。老夫人心中大惊,秦谙一旦留下,那么就再没有回去的机会了。
那她的女儿要怎么办?秦谨上头还有个庶兄呢,小儿媳咬牙献计,干脆让秦诺没了命,到时候让镇北王大闹一场,皇帝顾忌镇北王一定不敢再留秦谙在京城。当时她没想到,皇帝如今这般不讲规矩,行事全依着自己的心思来,那镇北王若是大闹,或许只是让皇帝更加忌惮厌恶北川,对秦谙根本没有一点好处。
老夫人看靖康侯府二夫人的眼神已经的越发冰凉了,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小儿媳要这么做。她还能说是因为担心女儿才犯了糊涂,那小儿媳又是为了什么呢?
秦谙默不作声的观察老夫人看向二舅妈的眼神,登时知道这件事必然和二舅妈脱不开关系。但是他现下没有证据,而靖康侯府毕竟是母亲的娘家,再怎么样也还轮不到他插手,但是若是这件事外祖父不能给镇北王府一个交代,不说父王不罢休,就是他也不能轻轻放过。
见过外祖母之后,秦谙就到外院,同外祖父谈了谈关于如何在皇帝的不安好心之下挑选一个合适的可以放心的媳妇等问题,当然其实这只是一个开头,因为秦谙毕竟是成年人,和年幼到京的秦诺不一样。面对老练的外祖父和沉稳的舅舅到底不能想秦诺那样容易亲近起来。
这时大家在秦诺受伤的事情上应该说谈起来是有些尴尬的,作为镇北王府的人秦谙自然是要等着靖康侯府给个满意的答复,但是作为外孙,秦谙却不好开这个口。这件事着实不好办,世上最难做的永远是和亲近的人相关的事。
“唉,你外祖母也是老糊涂了,建阳查出老二媳妇的娘家人同魏府交往甚密,只怕是他们从中作梗,咱们还是应该一致对外,但是你放心,我也不会轻易绕过她,往后你二舅媳妇就在家看看孩子,少出去走走。给诺哥儿抄抄经书为诺哥儿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