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将至,希洛依终于在高土群中看到了库洛洛的背影,他的大衣在夜风中肆意起舞,而他低着头似乎在看什么东西。飞艇停稳的时候库洛洛抬起了头,似乎是松了手,一张卡片随着夜风飘走,希洛依扬手一抓,那是一张扑克牌。
那是一张黑色的joker。
黎明到来,天边泛起红光。希洛依走到库洛洛身后,从斜后方看他。他的脸上残留着明显的伤痕,已经让他无法用“清秀”来形容,但他的眼睛依然明亮坚定,完全没有被挟持过的狼狈。
金色的日光终于洒在两人的脸上,希洛依就这么看着他,突然想起了在流星街的时候,库洛洛经常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找到杀人杀得无趣的自己,然后带她回到他们的基地。
可是现在的库洛洛,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念力流动的迹象。
应该是锁链杀手下的禁制,她想,自己失去念力的时候也经历了一段不愉快的事,想必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希洛依没有讲话,静静地陪在他身边,看完了整个日出,看到了碧空如洗。
库洛洛的头发早就被吹乱,回到了希洛依熟悉的样子。他终于转身看向身边的人,面带微笑地念了一首奇怪的诗:
“当菊花与叶片一起枯萎凋零,
躺卧在沾血的火红眼旁边时,
就算你的伙伴只剩下一半,
你的优越地位依然屹立不倒。
享受这短暂的休息,
也可以重新出发寻找新的伙伴,
出发时朝着东边的方向,
相信一定会遇到等待你的人。”
他的眼睛看着她,却又像是透过她看向远方,终于有一丝失神:“希洛依,这是写给我的预言诗。”
他说:“我们到东边转转吧。”
希洛依点头,还没想好如何开口,便看到库洛洛已经率先转身,走上飞艇。
她狂跳不止的心脏终于在海风的吹拂下冷静下来,回归了正常的频率,连带着血液也一同沉寂。
大概是风吹得有些久了,眼睛开始干涩,希洛依默默地上了飞艇,躲进洗手间。
经过一夜的焦虑,曾经精致的妆容已经黯淡,失了原有的颜色。希洛依安静地擦拭掉几乎已经看不到腮红的粉底,抹去因几番咬唇而七零八落的口红,最后看着身上这条黑色的修身裙,沉默了半晌,还是脱了下来,换上了从飞艇里找来了的白色制服。
整理好之后她来到驾驶室,库洛洛已经设定好了路线,正在闭目养神。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睁开眼,没有回头:“抱歉,我忘了问你有没有东西落在友客鑫。”
“没事,”希洛依听到自己毫无波澜的声音,“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嗯,我设定了向东的航线,如果有发现陆地就降落,”库洛洛的声音很疲惫,“揍敌客家的除念师这段时间一直在流星街,我们只能另外寻找有除念能力的人。”
“好。”希洛依站在距离他三步的位置,觉得自己刚刚冷静下来的情绪又开始翻腾。
库洛洛闭上眼:“我有点累,如果没事,你也先去休息吧。”
希洛依觉得喉咙里像是肿了一样,那种莫名的酸涩感让嘴巴丧失了发音的功能。她离他只有三步,可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再靠近一步。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希洛依张了张嘴,有很多种情绪在冲击她的大脑,焦虑也好,担心也好,害怕也好,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很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