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她心道。
至少表面上,他们兄弟两可没什么矛盾。
如果可以将沈凌宥全须全尾地带回去,对齐王也算是个打击。
“也不是他。”沈凌嘉不想说破,但也不能让谭鸣鹊想歪处去。
“那就是景唐?”谭鸣鹊偏偏总在这种时候特别敏锐,“为什么?”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沈凌嘉语气不好地责问,“对了,我给你挑选了书,全看完了吗?”
“……看了一点……”
“那么几大本书,只看一点?你是这么读书的吗?”
“我错了。”谭鸣鹊道歉也道得快。
沈凌嘉满腔怒火又只能憋住,颇有几分灼死自己的郁闷。
“……罢了,你让人把书找来,今天我也没什么事,给你上上课。”
他打开墙上一个暗格,将卷轴放进去,板着脸说。
沈凌嘉连忙出去让人赶快把自己的行李送进来。
不久,行李被一股脑送进房间里,谭鸣鹊从厚厚书籍中挑选出几本,拿到沈凌嘉面前。
他要教课,多半是讲经史子集,不会是其他的。
好在如今沈凌嘉提不起笔,也只能讲讲道理,她正高兴呢,便见沈凌嘉翻开一页,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把这一节,抄写十遍。”
“啊?”
“啊什么啊?”
“您不是说,要上课吗?”
“练字不是上课?你都多久没提笔了!”沈凌嘉理直气壮,“快去!”
谭鸣鹊气鼓鼓抱着书册走开,重新到小山堆似的行李中翻起了笔墨纸砚。
沈凌嘉看她背影,忍俊不禁,但等她不甘心地投来目光时,又恢复从容之色,神情平静地重新将那卷轴拿出来,放在膝盖上,慢慢地看。
在床顶端,星罗密布般安置着十几颗夜明珠,将床帐内映照得熠熠生辉。
这卷轴里的内容十分重要,他可不敢点灯,烧着一点,都是大事。
至于这头顶的光亮,也不是麻烦,如果困了,只需要打开一个机关,便会将明珠遮蔽,不再发出光芒,自然能入睡。
这张卷轴上,首先是一张图,画着简单的线条来做比山水。
这当然不是一张风景图,虽然没有标明,但从随后内容来看,这是一张通往妄匪营地的地图。
那位赵大人,居然想办法找到了妄匪营地?
沈凌嘉不管赵大人自己怎么不去,他能猜到一二,但他不介意,无论赵大人的理由是什么,如果这张地图属实,那么,将前往妄匪营地的人,就必然是他。
之后是一串名单,全是赵大人那些线人的名字,身份,简单介绍,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擅长什么,平时负责调查什么,甚至连用人时给的赏金都写得明明白白。
正是看到了这里,他才坚定地收下了这个好处,也明白地告诉赵大人,他将给予怎样的反馈。
沈凌嘉要一个大功劳,但他还不至于一人吃肉,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他并不是要做官,不需要方方面面都照顾得到,皇帝派他来,最想要的还是那个主谋刺杀虞王的人,妄匪首领。最好,是搞清楚他们究竟为何要杀虞王,那个人偏安一隅,又是皇室,怎会无端端染上杀身之祸?沈凌嘉不明白,皇帝也想不透,有可能知道的,就只剩下妄匪首领了。
他这次来渝州,带的都是皇帝拨给他的人,但毕竟都是从京城带来的,加上他现在还没完全拔出阎罗的毒素,无法掌兵,交托他人,他不放心。
只好等养好了伤,去见过新虞王,商议之后,再往此地。
沈凌嘉轻轻摩挲着卷轴雪白的纸张,在那幅地图右上角,用正楷写下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