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房间里,打开门,谭鸣鹊只觉得屋子里极为温暖。
当中拜着一个暖炉,看这样子,烧了挺久,谁这么贴心?
谭鸣鹊换好轻便的衣服,将今天的收获都整理好,一件白色毛皮,一件金蚕皮,还有一支钗,这钗是李老板送她的,里面藏着几根金蚕壳做的金蚕针,她先倒出一根来,放在桌上,那支钗则珍而重之地藏好。
也许紧急时候,那支钗能派上用场,对于谭鸣鹊来说,这支钗可能比金蚕皮都重要。
虽然已经到了晚上,不过一整天提心吊胆的她是一点都不困。
谭鸣鹊默默将两块皮子理好,拿毛刷子慢慢将皮上的毛一缕缕梳理好,思忖一会儿,拿出剪刀来,坚定地将那块白色毛皮剪成不同大小,不同形状的料子。
这毛的质料就注定它很难做裙子,裙子讲究飘逸,一块带着毛的皮是很难飘逸得起来的。
至于做斗篷,这料子太少,而且这块白色的毛皮主要是为金蚕皮服务,它们之间的颜色再像,单穿在外面终究刺眼。
所以谭鸣鹊打算把这两块料子结合,做一件坎肩。
坎肩无袖,可以搭在外面,也能穿在里头,怎么都好看。
她也不打算在坎肩上绣太多东西了,自腰间这部分往上绣一支蔓延向上生长的腊梅就好。
雪白色衬着嫩黄,俏丽。
谭鸣鹊先在脑子里构想了一下坎肩的样式,越想越满意,下剪刀一点也不迟疑。
她不光是会刺绣缝补,也能做衣裳,做的最多的就是裙子和坎肩,因此下剪十分熟练,没一会儿,将那块白色皮子整整齐齐地分割好,码在桌上。
把料子都分好了,谭鸣鹊慢条斯理地选线。
左右是睡不着了,干脆先把坎肩样式缝好,其余细节,可以慢慢来。
眼看着明天就过年了,要是手艺快点,或许明天就能穿上新衣裳,虽然让她绣件大衣是来不及了,不过绣件坎肩还是容易的。
“不过,还有一件事……”
谭鸣鹊挑好线,一边穿针,一边暗自思量。
关于她生辰的事情,倒是可以放一边,主要还是这读书的事。
她现在真明白了,这读书,尤其是四书五经,没有先生不断指点,想读懂还真不容易。
虽然沈凌嘉算一个好老师,讲学很好,可是他常常不在,她现在难得对读书有了点兴致,如果荒废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惜,因此,便萌生出请教其他学究的想法。但一来,她与沈凌嘉有了师徒名分,令找师父也许会让他不悦;二来,这是沈凌嘉的家,请外人入府,肯定要经过他的同意;三来,她毕竟已经十三岁,男女七岁不同席,要找读过四书五经还肯出来教学的女先生,有些难度。
她在京中人生地不熟,真想成事,仍要请沈凌嘉帮助。
但光凭着第一点,她就觉得自己恐怕很难达成心愿,沈凌嘉多半不会同意。
谭鸣鹊一边绣一边想该怎么说这件事。
至于出去找先生上课,上完课回来,她是从没想过的。
首先,另请师父肯定要让这位先生知道,尤其他身份特殊,还得看看他是否愿意让另一个人与他在某个层面上平起平坐;
其次,还是人生地不熟,上课肯定要出去不少时间,怎么都得请菊娘帮忙,这请菊娘帮忙……不也就是间接通知沈凌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