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鸣鹊笑吟吟地绣另一只眼。
沈凌嘉发现她绣另一只虎眼时,亮处的白与这只虎眼的不同,就疑惑起来,问道:“怎么这两只眼睛画得有些不对称?”
谭鸣鹊笑道:“本就应该不对称的。”
“为什么?”沈凌嘉不解。
但谭鸣鹊已经笑而不语了。
他便也懒得问,只叹一口气,道:“好,我服了,你画的虎眼,比我好。”
“是殿下懒才对。”谭鸣鹊笑道,“如果您舍得像我换线一般多换笔,换颜色,画的定然比我的好。”
沈凌嘉刚要答,又觉得自己被她绕进去了,便道:“我画的本来就比你画得好。”
这人怎么听什么都要九曲十八弯?
谭鸣鹊懒得再辩,也就随他去。
“这绷子用的布是‘曲江绸’?”沈凌嘉喝了一口茶,问。
谭鸣鹊道:“不是,是‘显江绸’。”
沈凌嘉又喝了一口茶,关于布料,他就听过并记得曲江绸这一种名字。
今天算是听了第二种,就是不知道多久会忘。
他缓缓开口:“那你用这绸给我做一条方巾,留着这双虎眼。”
谭鸣鹊并未考虑,马上答应:“是。”
这绷子取的布料太大,但很简单,裁小就行了,反正边缘还要重新缝制,略大一点更好。
她暗暗计算了一下,把绷子拆开,取出这块显江绸。
她突然想起来,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绣虎眼,也不是为了缝方巾的。
说起来,还是得怪她自己偏偏多了一句嘴。
“殿下,我有事要跟您说。”谭鸣鹊连忙转头看向沈凌嘉,他喝完了茶将书案上的画放到一旁,不知道是要再画一张还是要做别的。
他正在蘸笔,听见谭鸣鹊喊他,便抬起头,“什么事?”
“您什么时候告诉厨房里的蔡婆子,让她给我熬药粥?”谭鸣鹊问。
也许这是蔡婆子听岔了。
但沈凌嘉在纸上轻轻落下一笔,口中说道:“我早上醒来让人去厨房递了一句话。”
“哦对了。”他想起来,便问道,“你喝了药粥吗?味道如何?”
快过年了,谭鸣鹊实在无法说出“苦得要死”四个字。
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药粥好喝,便摇摇头,道:“我没有生病,不用喝药粥。”
直接避而不谈,但新起话题,便也不是默认。
也不知道沈凌嘉有没有听懂她话中的意思,他笑了笑,说:“没生病不是照样能喝药酒吗?那是补,不是治。”
“过犹不及。”谭鸣鹊哭笑不得,“况且蔡婆子熬的不止人参,吃多了,虚不受补,没病也要吃出病。我感谢殿下您的好意,不过,以后请不要发下这种吩咐了。”
“好。”没想到沈凌嘉是爽快地答应,他笑着说,“我只是怕你昨夜穿得单薄又散步,反倒着了凉,既然你没生病,不想吃就不吃吧,但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吃药,对了,还有找大夫……我看你还是直接告诉菊娘吧,她最会安排这些了。”
有事找菊娘总没有错,这是魏王府的真理,谭鸣鹊进来没多久就知道了。
“是。”当然,最令她开心的是,那药粥总算不是什么必吃餐。
“这就是你要说的事情?”沈凌嘉愣了一下,问道。
谭鸣鹊不好意思地一笑:“虽然只是一碗粥的事情,不过蔡婆子说那是您吩咐过的,我也不好直接让她不送了,到时候她也难做。”
沈凌嘉的目光陡然往下移,看着桌上的白纸,缓缓说道:“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吧,你有事告诉菊娘,我不会硬送一些你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