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西索好像隔了一层水面。
他抬头看着她,目光穿过晃动的水波,在她的注视中下沉。他脸上的星星和泪滴褪了色,是寡淡的灰,火焰般的红发也失去了色彩,只有那双金色的眼睛。
她感觉自己在大喊,但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那双金色眼睛笑着,一眨不眨,逐渐被黑暗吞没。
她伸手想去拉他,却突然坠入了失重的深渊。
卡洛儿从坠落的失控感中醒来。
篝火噼里啪啦跳动着,还未燃尽。头顶一条星河横贯天际,撞进了她刚清醒的大脑里。
她盯着星河看了一会儿,坐了起来。
放置野兽靠近以及提供取暖的篝火堆已经燃尽了火焰,只剩下烧红的木条。她一边拿起一根树枝戳弄火堆,一边走神想起来刚才的梦境。
他既然没死,为什么不联系她呢?
她给西索找了一大堆不联系她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合理的、能不侮辱她智商的理由。然后她忽然想起了芬克斯问她的一句话:你跟他什么关系?
西索跟她是什么关系,上过床就成了恋人吗?
可他亲口承认过吗?
会不会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她仍然像过去一样,用一种自虐式的方式把所有能想到的最坏结果想了一遍,把所有最坏的假设都当成真的。
西索不爱她,没有认真。这一切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打发时间的娱乐而已。
可她发现,即使是她做出的假设,只是想到这些,都让她难过的不知所措。
没办法容忍喜欢的人不爱自己,没办法容忍他的欺骗,他的消失。
她从来没有恋爱过,被自己满腔的怒火和掺杂着爱的恨意吓了一跳。而让她这么牵肠挂肚的始作俑者或许毫不在乎在哪里逍遥。
她觉得委屈又愤怒,绕着火堆来回踱步。
“玩家飞坦请求与您通信,要接受吗?”机械女音在空旷夜幕下响起,止住了卡洛儿无头苍蝇似的脚步。
她满脸不情愿默默盯了一会儿打开的书,最后还是点了接受。
“明天下午三点来玛莎多拉,”他停顿了一下像在卖什么关子,然后冷笑了两声,“你不是打听过西索在哪么。”
因为知道卡洛儿是个残疾人士,他说完很快就挂断了。
噩梦中醒来的卡洛儿因为这一句话,彻底失眠了,数了一晚上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