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墓×说谎

那是一座四面环山的湖泊,蓝到发黑的湖面映着群山的倒影,被满山树林掩映其中,安静宛如一谭死水,被时间遗忘在角落。

她停在湖边,在心底不住的向这位前辈道歉。身后站了一群虎视眈眈的豺狼等着把这个陵墓拆骨入腹。

她抬头望了一眼地平线的昏黄云彩,一字一画在空气中写出了一句话。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写出这句话时的感情一瞬间与许多年前她坐在教室里,百无聊赖背到这句话时不经意抬起头望见了满天红霞的复杂感情重叠。

那么多难以越过的重峦叠嶂,谁来悲悯我这个迷了路的人呢?

随着食指勾勒完最后一个笔画,无数银白色脉络在透明的空气中显出形状,闪闪发光。虚搭在空中的手掌下的那些符咒似的图像逐渐聚合成了一个船舵形状,她向左拨动船舵,所有的白色脉络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一声闷响在空气里震荡开,极飘渺却沉重的声音,卡洛儿的神智在这声音下恍惚了一下,而后瞬间被刺痛拉回。放在船舵上的手被看不见的利刃刺破,鲜血像小溪一样蜿蜒展开,轰鸣声越来越大。

她条件反射的要抽回手,却发现自己根本难以动弹。从她掌心流出的血液往外伸展,在半空画了一个符号,随即停止。

她往后退了一步,刚好与库洛洛上前的动作擦肩而过。

轰鸣声已经停了,咒符在湖面上搭成了一座发光的桥,伸展到湖心,桥尽头一座巍峨的大门像海市蜃楼那样浮现出来。

傍晚山谷里的风扬起他黑色的衣角,以及他一侧头垂在眼角的碎发,眉眼修长深邃,总是含着深不可测的黑色故事。

她跟在库洛洛身后走向桥心,那扇大门紧闭,银白色的纹路爬满了整扇门。她又在心底默念了一遍对不起,伸手推开了门。

谁都没有想到门的那边是坠落,接着是潮湿的水,以及随之而来的窒息。在前几秒的慌乱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往上游,但有一道不可抗拒的拉力,缓慢却不容反抗的拖着众人往深处坠去。

卡洛儿吐出一串泡泡,也不管在水中睁开眼睛有多酸涩,固执的睁大——因为库洛洛完全没有试图抵抗这道力量,坦然自若的顺着它下沉。他也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在他上方的卡洛儿,唇角甚至带了一丝笑意,黑色的发丝在水中飘散开。

在吐出一串气泡后,她不由自主的挣扎了一下,感觉肺部的空气即将消耗殆尽。有人从背后接近了她,一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她一转头,落入了一双金色狭长的眼睛里。

西索的红发在水中散开,星星与泪滴完美的嵌在脸颊上,艳丽的像一个水鬼。水鬼笑眯眯的凑过来,一张嘴吐出了一串泡泡。

她愣愣的张了张嘴,两人相对无言,各吐了一串泡泡。

卡洛儿其实没有多害怕,她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了这位前辈是个好人,尽管信上没有详细的提到还有这一个环节。在水中下坠的感觉很奇妙,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耳边轰鸣的气泡声,越往深处越黑暗,除了那双环住她腰带手臂,她甚至都看不到身边还有人。